告示内容,声音因激动而颤抖。
一个身着补丁长衫的瘦弱书生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睛,喃喃道:“不论出身……这是真的吗?”
旁边一个锦衣公子冷哼一声:“哗众取宠罢了,最终入选的,还不是我们这些人?”
然而他话音刚落,就被身后一个洪亮的声音打断:“这位兄台此言差矣!夏帅既然敢张这个榜,就必会公平选拔。我狄英虽出身寒微,却也想去试一试!”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材瘦高,目光坚定的年轻人站在那里,虽衣衫朴素,却自有一股气质。
那锦衣公子被他当众反驳,面子上挂不住,正要发作,却被同伴拉住:“王兄慎言……”
这话如同冷水浇头,让那王姓公子瞬间清醒,悻悻地闭了嘴。而这一幕倒是让旁边的平头百姓看着是哈哈大笑,要知道在夏帅来之前这些人哪里会如此低调,放在以前刚才那狄英只要开口,现在可能就要被人442阵型圈踢一顿,打断腿打瞎眼都算是轻伤。
长孙无忌府邸,几位关陇核心人物齐聚一堂,气氛凝重。
“夏林此举,是要彻底打破选才旧例啊。”一位须发花白的老臣忧心忡忡。
长孙无忌闭目沉吟良久,缓缓睁眼:“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告诉家中子弟,收起那些小心思,认真备考。若是技不如人,也是命数。”
“可是相公,若真让寒门子弟入选,我等颜面何存?”
“颜面?”长孙无忌冷笑一声:“在高文焕的人头落地之时,颜面就已经不重要了。如今最重要的是让家族延续下去。传我的话,所有适龄子弟,即日起苦研实务!”
而此刻的东宫,李治看着孙九真送来的报名统计,也是暗暗咋舌。不过一日时间,报名参选者已逾千人,而且还在不断增加。
“殿下,这是目前统计的名单。”小武将一份整理好的名册放在案上:“其中世家子弟约占四成,寒门士子三成,其余为商贾、工匠等其他出身。”
李承乾拿起名册翻了翻,唇角微扬:“师父这一手是真漂亮。”
张柬之仍旧愤愤:“可若是真有舞弊者混入其中……”
“柬之啊。”李承乾温和地打断他:“你太小看师父了。他既然敢开这个场子,就自然有辨别真伪的法子。我倒是期待后日的考场上会有什么样的惊喜。”
考前三日的夜晚,长安城灯火通明。
西市最大的书坊“翰墨斋”破天荒地通宵营业,里面挤满了借阅书籍、抄录资料的年轻人。掌柜笑得合不拢嘴,指挥伙计不断从库房调运书籍。
几个寒门士子凑钱合买了一本《漕运纪要》,围坐在油灯下如饥似渴地研读。不远处,一群工匠子弟则在地上用木棍画着各种图形,讨论着水车原理。
崔琳破天荒地没有参加任何诗会,而是躲在书房里研读《长安县志》,裴婉则悄悄拜访了一位致仕的老县令,请教刑名实务。
在这暗流涌动的夜晚,夏林却悠闲地躺在院中摇椅上,听着独孤迦叶叽叽喳喳地说着她今日在街上的见闻。
“爹爹,我今天看见好几个书生在昆明池边测量水车呢!”迦叶兴奋地说:“还有些特别有趣的,行为怪异,但我没敢去问人家在作甚,就觉得好有趣。”
夏林闭着眼,嘴角却微微上扬。
“爹,后日的考题,能先透漏一点吗?”李治不知何时来到院中,轻声问道。
夏林睁眼,看着已经比自己矮不了多少的儿子,笑了笑:“考题嘛,早就准备好了。不过现在不能说。”
他站起身,拍了拍李治的肩膀:“早点休息吧,后天有你忙的。”
李治点点头,转身离去。走到院门口时,他回头看了一眼。
月光下,夏林负手而立,望着满天星斗,不知思索几何。
这一刻李治忽然明白,父亲要选拔的从来不只是几个伴读,他要选拔的,是一个时代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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