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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柬之捏着手中两份答卷,他抬起眼,目光扫过正在批阅文书的李治,又落到一旁安静整理书籍的小武身上,最终定格在窗边悠然品茶的李承乾处。
“殿下,大师兄。”他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不满情绪:“裴婉与崔琳这两份答卷,条理之清晰,思虑之周全,与她们平日表现大相径庭。尤其是崔琳,前些日子她还因西市绸缎价格计算不清被掌柜哄骗,今日便能写出这般老练的经济策论?恕我直言啊,此中必有蹊跷。”
李治笔尖未停的在奏章末尾批了个“阅”字,淡淡道:“柬之有何高见?”
“请了枪手代笔呗!”张柬之将答卷重重放在案上:“世家大族惯会行此龌龊之事。殿下,若让这等舞弊之徒入选东宫,岂非贻笑大方?”
一直沉默的李承乾忽然轻笑一声,放下茶盏。
“柬之,你道她们是代笔,我且问你,纵然是代笔,又如何?”
张柬之一怔:“大师兄此言何意?舞弊就是舞弊,岂能纵容?”
“纵是代笔,那也是她们身后家族动用了最顶尖的幕僚,集思广益所得。”李承乾声音平和,却字字敲在张柬之心上:“这恰恰说明,她们背后的势力已经读懂了师父出题的深意,开始转向实务。这份转变,比答卷本身更重要。”
他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院中开始抽新芽的梧桐:“你需要的伴读,从来就不只是伴读。他们是纽带,是桥梁,连着朝廷与天下世家。他们本人是贤是愚,固然重要,但他们身后家族的态度,才是师父与陛下真正要看重的。所以这次我断定师父即便是面向广众来招选,最终也会留下几个士族贵胄的子弟。”
李治终于放下笔,恍然道:“大哥所言极是。父亲要的,从来不是几个只会读书的呆子。”
小武默默上前,将一杯新沏的温茶放在李治手边,轻声道:“殿下,肃亲王方才遣人送来口信,说夏帅请您过府一叙。”
李治与李承乾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与此同时,崔府书房内,崔琳正对着案上堆积如山的卷宗发愁。她父亲崔司徒坐在对面,面色凝重。
“为父已经请了三位致仕的户部老吏为你讲解漕运细则,你务必要在明日之前将这些吃透。”崔司徒敲了敲案几:“夏林出的这些题目,分明是在考校实务能力。咱们崔家绝不能落于人后。”
崔琳咬着唇,眼中满是不甘:“父亲,难道我们真要向那些寒门子弟低头吗?”
“糊涂!”崔司徒厉声喝道:“这是低头吗?这是顺势而为!他的用意再明白不过,他要的是能办实事的人。你若连这一关都过不了,日后如何在东宫立足?”
同样的一幕也发生在裴府。裴婉安静地听着族中长辈的讲解,手中毛笔飞快记录。与崔琳的焦躁不同,她眼中闪烁着求知的光芒。夏林那日的训斥犹在耳边,她第一次意识到,往日的琴棋书画在真正的政务面前是何等苍白。
当李治匆匆赶到夏林小院时,远远就听见里头传来独孤迦叶银铃般的笑声。迈进院门,只见夏林正蹲在开拓出来的小田边,指导迦叶如何嫁接瓜苗,拓跋尚则在一旁笨手笨脚地打着下手,弄得满手都是泥。
“爹。”李治唤了一声。
夏林头也不回:“来了?正好,帮我把那捆麻绳递过来。”
李治依言拿起地上的麻绳递过去,看着夏林熟练地将两根不同的瓜苗嫁接在一起,动作精准而迅速。
“后日就是正式考校之期了。”夏林一边忙活一边说道:“该看的答卷都看了吧?有什么想法?”
李治沉吟片刻,将张柬之的质疑与李承乾的分析细细说了一遍。
夏林听完,嗤笑一声,用沾满泥土的手拍了拍儿子的肩:“承乾这小子倒是越来越有长进了。他说的没错,是不是代笔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肯往这个方向使劲了,这帮吊毛是真的厉害,每一个细节都能分析出来背后的意思。”
他站起身用布巾擦了擦手,眼神里闪着狡猾:“不过嘛,既然要考,就得考出真本事。我已经让你娘下旨,明日一早,全城张贴告示,东宫伴读选拔,面向全长安所有十六至二十岁的良家子,不论出身,皆可报名参试。”
李治闻言一惊:“全长安?父亲,这……”
“怎么?怕了?”夏林挑眉:“就是要让那些以为走走门路就能过关的家伙彻底死心。真正的才干,从来不是关在书房里读出来的。”
拓跋尚在一旁兴奋地搓手手:“叔,我也要去试试!”
迦叶也雀跃起来道:“这下可热闹了!爹爹,我能去吗?”
“去,都去。”夏林笑道:“反正也不差你两个。”
次日清晨,当第一缕阳光照在朱雀大街上时,东宫外墙前已是人山人海。新贴出的告示前挤满了各色人等,有锦衣华服的世家公子,有布衣青衫的寒门士子,甚至还有几个穿着工匠服饰的年轻人混在其中。
“凡年十六至二十者,无论仕庶,皆可报名参选东宫伴读……”有人高声念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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