呢?”
殷听雪脑子里的嗡鸣更强了,指尖不住颤抖,脸庞白得厉害。
许是陈易给她带去的印象太深,她见过他多次化险为夷,似乎永远都不会出事。
她从未想象过他死的模样。
寒风袭面,殷听雪打了个冷颤。
可现在…
他要死了?
“我要去救他!”她下意识急声道。
至慧禅师慢慢道:“不急,不急,你要悟了,才能成佛救他。”
“悟什么…”
“禅。”说着,至慧禅师往外指了一指,“看到那条黄狗了吗?”
殷听雪自然看得到,那条瘦骨嶙峋的黄狗还在哺育孩子。
“你想救它吗?”
“想…”殷听雪顺着自己的怜悯之心道。
至慧禅师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而下一刻,至慧禅师一挥手,景象顷刻朦胧,泛起一层薄雾。
薄雾间隐隐约约浮现着画面,殷听雪定睛一看。
像是看到未来一般,殷听雪看见黄狗死了,过了这一夜就冻死了,狗娃子嗷嗷地叫着,但都唤不回死去的母亲。
而死了以后,它的魂魄投入轮回转世,投到了一个姓黄的人家里,那是个殷实的人家,家主考上了进士,门庭若市,它就在那儿作为一个女娃出生,高郎的哭腔,震动着整座房子。
“你看,它转世之后,不愁吃、不愁穿,甚至锦衣玉食,这姓黄的之后不仅仅是进士,还会做到吏部郎中,而这个黄小妹,也会得享一世荣华,幸福地过完一生。”
至慧禅师缓缓诉说道:
“你要是救了它,时间对不上,它就不能转世投胎到这一家了,下一世,它就会投胎继续做条畜生,被人奴役,遭人呵斥。”
像是为了应证至慧禅师的话一般,画面缓缓转变。
黄狗被她救了,晚了好几年才死,可是却还是投胎成了狗,终日吃着人丢下的残羹烂饭苟活,给人守着家,某一夜,被喝醉回来的主人一顿拳打脚踢,再度落了下病根。
寒冷的冬夜里,黄狗死了,冻得像一坨烂肉。
殷听雪怔了一怔,
她不知该说些什么。
至慧禅师点醒她道:
“你瞧,你救了它,就坏了它的缘法。
就像…陈易坏了你的缘法一样。”
殷听雪抿了抿唇,不知该说什么,她忽然间好像有所领悟。
她如果救了这条黄狗,那黄狗就不能投胎转世得这么好了,下辈子也不会过得幸福,迎接它的,就是不幸。
而似乎同样的是,陈易把她从襄王府里带走,就坏了她的…缘法……
她抿了抿唇,不知该说什么好。
至慧禅师把她的神色变化看在眼里,露出温和的笑。
眸光里掠过一闪而过的狂热,但也只是一闪而过。
耗费了多少心机,她今时今日终于把一切都拉回正轨了。
不过,一切都是值得的,今夜一过,殷听雪便会就此开悟,证得药师佛的佛位,而陈易也将由此明悟,心甘情愿地化作一颗补天石。
至慧禅师耐心等候着,她将少女的神色一览无余,就等着一个点头。
殷听雪的嘴唇微嗡,好久之后,忽然吐出字来:
“可是,他现在待我好了,我过得很幸福。”
至慧禅师僵愣原地。
她的双瞳放大起来,少女的话钉在了耳畔,她不可思议地看着少女。
许久之后,至慧禅师回过神来笑道:
“你着相了,执着于一时之念,又如何解脱?”
世上总有些人执念很深,故此不得超脱,更不明白世间无常的道理,想来殷听雪也是因他一时的好,才不愿就此顿悟,可她不明白,待她年老色衰,又会有怎样的对待?
不涅槃成佛,超脱于轮回转世,便要承受人生八苦,一切都是苦的。
殷听雪没有急着答话,她像是想证明似的,从怀里摸着什么。
那是一朵纸花,单薄、脆弱的纸花。
纸花在沉寂的夜色里渺小无比,堪堪少女掌心般大,它静静地盛开着,一动也不动。
至慧禅师敛起了眸子,缓缓道:
“这就是一朵纸花。”
“可是…它是女朋友的证明。”
“所以,”至慧禅师觉得好笑,不由出声道:“你想说明什么?因为这个,他就对你好,你执着于这朵纸花,所以不愿成佛?”
殷听雪凝望着那小小纸花,柔声道:“这里面有禅。”
“世上有人从花开花落的无常间顿悟,”至慧禅师慢慢道:“但这就是一朵纸花,怎么会有禅?它既不真正的开过,就不可能会花开花落,在这之中,又怎么会有禅?”
殷听雪轻声应道:
“可是,这样的花,它永不散落。”
至慧禅师眉已皱紧,她看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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