瞒不住。”
黄履起身走到章越身后道:“司空,兵马军争之事难在前面,就好比势如破竹,劈竹最难的就是前面几节,下面各节就随着刀势分开。”
“而今下决心一战,未必有想得那么难。”
沈括道:“自司空提出积小胜为大胜后,陕西各路人马以浅攻进筑之法,步步为营,今已令党项心腹之地尽失。”
“毕其功于一役之时就在眼前。”
章越转过头来道:“是否太仓促了。”
“我们这不是在下棋,但又是在下棋,每个棋子下面是多少的性命,多少的钱粮!”
顿了顿章越道:“之前降伏而来的野利信义等人要善加利用,让他们继续写信给相熟的党项将领。”
“既是联络,也探听党项之内的动向。”
“另外派一使者至兴庆府,命李秉常即刻入京朝拜!”
黄履,沈括,许将闻言都露出了笑意。
黄履道:“我这就去办!”
黄履走后,章越对二人道:“军争之事,最要紧是两国从上到下的信心。正如下棋要轻,没有把握不易下重手。”
“兵败之后,一战不如一战乃常有之事。故吕吉甫有句话与我说得极是,那就是‘兵败言微’。那么反过来就是‘兵胜言重’。”
“李秉常兵败之后,无论进不进京,对他而言都一样。但是咱们是礼仪之邦,有些话还是要讲在前面!”
沈括笑道:“如丞相所言,但凡什么事,咱们都先干了再说。”
“往哪里走都是朝前走!”
众人闻言都笑了。
黄履道:“朝廷还是要节用,皇太后要修瑶津亭,又是修两宫宫室,这钱已是费了两百万贯,但昨日告知皇太后寿辰今岁要大办,这预算还要加增一百万贯。”
说到这里,众人脸上都没了笑容。
皇太后修完园子,还要办大寿啊。
章越沉吟,这时候向太后来掣肘,之前要修园子,而今办大寿,就是怕自己多事。
历史上张居正对李太后也是有求必应的,不过话说回来,自己也怕落得与张居正一般。
这顾命大臣着实不好当啊。
许将愤慨言道:“天下还未平定,便兴此奢华之举,往往都是国家衰败的前兆。”
“以财力而论,现在西征确实并不宽裕,是不是请陛下转圜。”
章越点点头,许将所言确实有此担忧,天下未定朝中便有马放南山,歌舞升平的意思。
还有朝臣嫌自己多事,差不多就可以了,难道真要完完全全完成先帝遗愿。
章越道:“陛下在此间也是难做。”
“之前攻下灵州,也是太后陛下全力支持,拨下两千万贯之内帑。而今皇太后问朝廷用钱操办大寿,亦无可厚非。”
“不过禀告皇太后,明岁她四十五岁寿辰到时候必是大办,今年先紧一紧。”
章越送数人出门,片刻后沈括去而复返对章越道:“丞相,有一句话我在心底不吐不快。”
“下棋者争先,此乃灭夏最好良机,错过此时,就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自古大道以多歧路亡羊,学者以多方丧生,还请章公立下决断。”
章越闻言知道,沈括引用列子典故劝诫,杨朱有只羊丢了,他沿路去找,结果看到岔路,不知羊往哪去了于是崩溃了。
下句也是学者以多方丧生,才智之士也因权衡太多,最后丧失了几回。
章越想到历史上宋朝用几十年之功,终于将战线推行到横山,当时普遍预计不过二十年,便可灭夏。
但是之后爆发了靖康之事,几十年心血毁于一旦。
虽说时间能解决很多问题,但恰恰不可忽视了时间也是最大的成本。眼下一直积累优势,但拖延下去三十年后再灭了党项也没有意义了。
章越握住沈括之手道:“多谢存中良言相告。”
章越回到屋中,却见黄履留着。
“安中兄,有何良言?”
黄履喝了口茶,将茶碗重重一放道:“我昨夜看晋书王敦传,看得我是半夜睡不着觉。”
章越闻言伸了伸手示意跟在一旁的章亘退下。
章越道:“安中兄看出什么名堂来了?”
黄履道:“王敦病重时,大将钱凤问王敦后事。”
“王敦曰:“非常之事,岂常人所能!我死之后,尔等莫若解众放兵,归身朝廷,保全门户,此计之上也。”
“退还武昌,收兵自守,贡献不废,亦中计也。”
“或者及吾尚存,悉众而下,万一侥幸,计之下也。”
“最后钱凤选了下策。”
“而今章公若灭党项之后,选何策呢?”
章越看向黄履骂道:“我岂是王敦之辈。”
“可一旦灭了党项,这三条路便由不得公不选了。”
章越闻言心知,王敦当时是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