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她是当代龙王,那时龙王柳是正经龙王门庭,大家只是觉得面子有点不好看,但……也就那样吧。
现在家门衰落,却没办法这样做了,你甚至得指望着这张纸来糊一下漏风的门窗。
这么多年来,柳奶奶就一直处于破罐子破摔和维系这单薄传承责任这两条线上,一次次怒从心起,又一次次硬生生憋了回去,最后只能对着祖宗牌位们开骂。
是她阻拦了刘姨的复仇,但她却又是最想复仇的那一个,比刘姨要激进得多。
所以在把家主之位交出去后,柳玉梅马上跟自己提议,把祖宅里的邪祟运出来,寻一家爆了,同归于尽!
李追远的指尖,在鹿家庄三个字上摩挲。
以这里为起点,正式打出自己旗号,开始扬名,还真的挺合适。
先撕了他们的手套,以此方式告诉他们,秦柳两家的人又回到了江上,当年的账,要开始算了。
李追远拿出自己的《追远密卷》,先写上活人谷,再写上鹿家庄。
活人谷是大帝要剪除的小地狱,李追远相信,在自己将浪花引去那里时,大帝肯定愿意提供更多的便利。
这一点,可以利用,在给大帝“办差”的同时,自己也能掺带上私活。
接下来,就该挖水渠了。
这时候,就没必要去急着搞创新,反正经过实践检验的老办法多的是,先往里头套。
李追远开始画线,复杂的问题先尽可能简单化。
第一步,先把下一浪的江水引向活人谷。
这一步,得做模糊处理,不能引得太精确,不能直指活人谷,最好先到哀牢山,甚至只是先到玉溪。
这样,才能给自己留下从容的犯错余地。
第二步就是犯错了。
李追远与陈曦鸢是两种反向极端特例。
事实是,在走江时,没能洞悉江水意图,在外围绕圈子迟迟不得进,其实是一种常态。
等到了玉溪,自己就可以犯错了,先停步下来,将江水的分叉,引向鹿家庄。
等解决好鹿家庄后,再来一声抱歉:“对不起,搞错了。”
第三步,回头再去处理活人谷。
这是最理想也是最直接的线路,等实际操作运行时,必然会产生各种变化,但只需要牢牢掌控这大方向,就能收获想要的结果。
最理想的状态与变化,大概就是祸水东引,让鹿家庄与活人谷先起冲突,自己当那在后的黄雀。
不过,这只能等自己到了现场后,根据实际情况去引导,而不能一开始就奔着这种想当然的心态去做。
做事就是这样,先选最笨的方法走最远的路,再仔细侦辨途中遇到的近道是否真的能走。
“吃午饭啦。”
……
“力侯,这食盒里怎么还有一个空盘子。”
李三江端着空盘子疑惑地看向秦叔。
秦叔:“会不会是预备着来吐骨头的?”
李三江闻言,低头看了看脚下的泥土。
坐斋,在地里搭棚子,脚下都是土,啥玩意儿随口吐地上就行了,还用得着弄个盘子装着?
再说了,食盒里的荤菜是白菜烩虎皮肉、青椒肉丝,没有鱼也没有鸡,吐什么骨头?
李三江把空盘子托举到自己眼睛前,伸手从上面捏起一片花生衣:
“这是,花生米儿?”
山大爷低头,在食盒里找了找,说道:“花生米儿没落在这下面。”
李三江看向秦叔。
秦叔看向润生。
润生:“嗯?”
山大爷:“润生侯啊,你把花生米给偷吃了?”
润生:“嗯!”
山大爷砸吧了几下嘴,责怪道:
“你这整的,你李大爷缺你一盘花生米么?你要是嘴馋了,在家里抓一把搁兜里慢慢吃不就行了,这是给我和你李大爷拿来下酒的呀。”
李三江:“对呀,有花生米就该有酒的,酒呢,酒呢!”
润生:“我喝了!”
李三江:“怪不得,我说怎么有俩酱油瓶呢,还一瓶装一半。”
家里的碗碟盘子是定量,拿出去多少就得收回来多少,酒瓶子也是,喝完了洗干净后可以拿来装其它调料,反正会过日子的人家都会存着。
山大爷佯装生气道:“好啊,润生侯,你现在了不得了,不仅偷吃还偷酒喝了是吧,我看你真的是……”
李三江:“行啦行啦,吃了就吃了喝了也就喝了嘛,有你这个榜样酒鬼在,你家润生侯学会喝酒不很正常?”
山大爷:“嘿,就我爱喝酒是吧,你在家做了啥表率了?”
李三江:“我家小远侯不喝酒的,说喝酒伤脑子。”
山大爷:“那我家润生侯……”
李三江:“随便他喝吧,也伤不到哪儿去了。”
山大爷:“唉,倒也是。”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