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早饭啦。”
不在家时还好,在家里好些天没听到刘姨的这声音,还真挺想念。
李追远牵着阿璃的手,下楼吃早饭。
润生他们也都起来了,一人面前摆着一个盆,润生吃粥,谭文彬吃馄饨,阿友吃面。
李三江点了根烟,开玩笑道:
“这他娘的真是喂好自家骡子后,送去给公家拉磨。”
修灌溉渠是全村的事儿,家家户户,要么出一个劳动力要么出一笔份子钱,李三江家足足出了五个,哪怕把大胡子家也一并算上,那也是两头半的骡,妥妥被公家占了便宜。
早饭后,秦叔带着大家伙出发了。
李维汉也在那里,崔桂英帮忙做饭,分发着刚蒸好的花卷。
干到临近中午时,张婶跑过来,对李维汉和崔桂英喊道:
“不好了,潘侯和雷侯出事了!”
这一叫,把李维汉吓得一哆嗦,崔桂英的脸直接被吓白了。
要知道,潘子和雷子在厂里做的是翻砂车间,不仅又脏又累,还要浇铁水。
偌大的高炉矗立在那里,先往里头添材料,再拿个大锅去接出滚烫的铁水,里头但凡出一个纰漏,铁水溅出,那都是要人命的意外。
谭文彬示意林书友去安抚好两个老人,他先跑去小卖部回了电话。
电话是兴仁镇龙兴机械厂打来的,问清楚事情后,谭文彬也是舒了口气。
俩人不是在厂子里出的事,与铁水无关,而是前几天厂子和外省另一家厂子搞了个什么项目合作,梁军带着潘子和雷子去了。
这种合作,带有一半旅游福利性质,本来应该是件好事,可谁知在人家厂里安排的招待所中,仨人不知怎么的,中毒了。
这会儿那边还在抢救中呢,兴仁的厂子怕最后出事,先通知他们的家属,厂子愿意出钱让他们先去那里看一眼。
而那家合作的厂子,就在洛阳。
谭文彬挂断电话,他知道,这是浪花来了。
先去安抚了一下李维汉与崔桂英,谭文彬又快速跑回家,跟小远哥进行了汇报。
李追远听完后点了点头:“我们准备准备,可以去洛阳了。”
潘子和雷子应该问题不大,江水既然以他们作为推动自己前往洛阳的浪花,没必要把事情做绝,或者说,反而会看在自己面子……甚至是功德上,让本该已经被毒死的潘子他们,继续吊着一口气等着自己过去。
谭文彬:“小远哥,那我去找你爷爷和那俩伯伯说一声,就说我们经常在外面走的,又经常和公家打交道,让我们代替他们去看潘子他们。”
有句话,谭文彬没说,但待会儿面对那俩伯伯时肯定会说,那就是万一发生最坏的情况,他们也能更好地帮忙要赔偿,让厂子担负责任。
李追远:“嗯。”
谭文彬去交涉,润生留下来继续把活儿干完,林书友则被安排回来先做出发前的准备收拾。
回来途中,再次经过花奶奶的屋子。
隔壁屋,也就是孙彩娟家正在吵架。
孙彩娟刺耳尖锐的声音自屋子里传出:
“我怎么知道那个王八蛋为什么这个月不打钱来,我怎么知道啊,你们去找他啊,你们问我干什么,我的钱不都给全家人一起花的么,我又不欠你们的!”
“啪!”
巴掌声传来。
“不要脸的贱蹄子,在外面勾搭男人大了肚子回来就够丢脸的了,现在连钱也要不到了,真是把我们老孙家的脸给丢尽了!”
林书友停下脚步,开始思考。
孙彩娟捂着脸,从屋子里跑出来,正好看见站在自家坝子下的林书友。
“我不活了,我不活了我,别拦着我,让我死,让我死个干净!”
孙彩娟哭着从坝子上跑了下来,坝子很大,路很宽,她故意从林书友面前跑过,路对面是鱼塘,她要投河。
结果,她经过林书友身边时,林书友没阻拦她,阿友在思考,这算不算废浪花变真浪花了?
小远哥的《走江行为规范》里提过,有时候江水故意想让你去时,会主动将浪花递送到你手里。
孙彩娟惊诧回头,看向林书友,她不知道为什么他不拦着自己,结果自个儿一个脚步踉跄,失去平衡,没来得及刹住,“噗通”一声,真摔进了鱼塘中。
“救我……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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