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本公子气运昌隆,命数不绝,老天爷都站在我这边啊!小小苟生,岂能逆天?”
荀公子意气风发,恨不得让孟良带自己去城隍司,亲眼见一见苟生的黑脸,会露出怎样绝望悲愤的表情。
孟良陪笑道:“公子何止是气运昌隆。你杀洛师鸾,也是天命注定呢!”
“喔,此言怎讲?”荀公子精神一振,好奇问道。
孟良道:“你想,以苟生的狂妄倔强,以洛师鸾的乖张戾性,见到城隍爷只是在生死簿上记录案子,完全没惩罚荀公子的意图,他们能不又急又怒?
他们当然急了,也怒了,嘿嘿,但这次他们不占理了。
城隍爷当着他们的面,翻开生死簿,查阅了荀公子与洛师鸾的因果。
你们的前世今生,城隍爷没看到,但可以确定,洛师鸾上辈子不知造了什么孽,这辈子活该有此一报。
她的死是天数!”
“哈哈哈,原来本公子是替天行道啊!”荀公子猖狂大笑。
孟良欲言又止。
荀员外问道:“孟爷,难道还有什么不妥之处?”
孟良瞥了眼荀公子,委婉道:“是郭老爷说的,因果循环,善恶有报。
今生荀公子害了洛师鸾,生死簿记录下一切,即便此生荀公子不遭报应,下辈子肯定要偿还因果.
郭老爷是在劝说苟生与洛师鸾,让他们明白城隍司只是尊天意办事,并没徇私枉法。”
荀公子面色阴沉下来,“本公子既然是践行天意,为何还有报应?”
“洛师鸾上辈子、这辈子,都造过孽,身上背负业债,这辈子该她有此一劫。
可任何害她的人,也有罪业。每个人的因果之账,都要单独算。”孟良道。
荀公子嘿嘿冷笑,“本公子没上辈子的记忆,下辈子也不会有这辈子的记忆。
此生我只是荀鹏,下辈子的我,绝不是荀鹏。”
孟良朝他们拱了拱手,“案情已说完,某该告辞了。”
荀员外上前两步,拉住他的手臂,殷勤许诺道:“从今年开始,每遇节庆之时,荀家对鬼神的供奉中,属于孟爷的那一份加倍!”
孟良面露喜色,弯腰作揖,朝荀员外拜了三拜,“荀老爷厚爱,某铭感于心。”
荀员外点了点头,似是漫不经心地问道:“对了,苟生和洛师鸾可离开了城隍司?”
“他们前脚刚走,某便出来巡夜了。”孟良道。
“洛师鸾也就罢了,她是个鬼,哪里都能去。苟生他是活人,离开了城隍司,去哪了?”荀员外轻声道。
孟良面色微变,迟疑不定起来。
红云老祖眸光微闪,“进入城隍庙,进入城隍司,离开城隍司,离开了城隍庙。孟良,老道说的对不对?”
孟良拱手礼敬,“红云老祖道法高深,神算无漏。”
荀员外松开了抓住他右臂的手,孟良立即后退两步,化为阴风呼啸而去。
“爹!”荀公子眼含杀机地看向荀员外。
荀员外想了想,看向红云老祖,“苟生只是个普通人,萝卜道士也只是个十五六岁的小道士。
心境修为高,不等于道行高、神通强。”
红云老祖微笑不语。
荀员外压低声音,“城南有三千亩水田,正好在红云观边上,可为‘功德田’。”
红云老祖慢悠悠道:“老道最近正要炼‘五气朝元丹’,需要几味灵药.”
荀员外咬一咬牙,问道:“不知道长缺什么药?我荀家药铺遍布东北数郡,定能让道长得偿所愿。”
小羽在树杈上盘膝打坐,等了大概半个小时,前方朦胧夜雾中忽然透出几分光亮。
光亮来得突兀消失得也快,两道身影穿过夜幕,来到草垛前。
“道长,我回来啦。”
苟交眉头紧拧,似是在思索什么难题,脸上有不忿、有疑惑,也有失望。
倒是边上的洛师鸾,面相比先前还要更加平和,看向苟交的眼神更加温柔与钦佩。
小羽从树杈上跳下来,笑道:“感觉如何?”
“千思万绪,难以言说。”
苟交叹了口气,将自己初到城隍司的忐忑,见鬼神态度敷衍后的愤怒,听到鬼神判词的疑惑,从头到尾全部说了一遍。
没强调他自己的威风。
“道长,郭城隍都将生死簿打开给小生看了,应该没撒谎。
小生感觉那本簿册是真的,册子里蕴含浩瀚的命运之力。”
他表情纠结,“可现在的结果,别说洛姑娘难以接受,小生都念头不畅。”
小羽看了眼并无激愤之色的洛师鸾,道:“人间的官员不敢拿朝廷明旨开玩笑,地府的鬼神再大胆,也不敢在生死簿上造假。
郭城隍所说的一切,肯定都是真的。
可他所言非虚,不等于他所说的,一定是人道正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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