泻而下。
殷听雪左支右挡,却被震得虎口发麻,眸中惊愕更甚。
剑锋交错间,陈易突然变招,剑尖向上轻挑,拍击她腕部,殷听雪吃痛松手,剑尚未落地,她又迅速换手接住,后跃两步重整架势。
“收手吧,”陈易剑指地面,戏谑道:“你长这张脸,我不想对你下手。”
殷听雪喘息着,剑尖微微下垂,她看着他矗立的身影,看着那熟悉的神情,听着那戏谑的口吻,她的手开始颤抖。
她并未松开手中之剑,而是缓缓抬高,
“我明明杀了你,”她喃喃道,“我亲眼看着你断气的。”
陈易缓缓收剑,忽然一愣,向前一步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殷听雪抬起头,眼中杀意微微褪去,更多的是全然的迷茫,“就在昨日。”
二人相视片刻,忽然同时意识到什么,环顾四周昏暗的大殿。
这里是…
无明世界。
陈易回过神,正欲开口,却听殷听雪先问道:
“你…是我心想事成出来的?”
……………
片刻后。
昏暗的殿内依旧昏暗,唯有殿前灯火长明,可昏暗依旧是昏暗,扑朔着的灯火并没有拉长人的影子,这火仿佛假火一般。
殷听雪双眸紧闭,神色微微变换,时而舒缓,时而紧张,时而眉头蹙紧,时而又平坦下来,久久有,她又略有些恍惚,扫了陈易一眼。
陈易回扫了她一眼后,她立刻警惕起来,手已朝向了剑柄。
“呵。”陈易不住笑了一声。
殷听雪仍未放下警惕,缓缓问道:“眼下到了无明世界,所以你觉得,我是你心想事成而出的?”
“不错,方才我一直都在想你。”陈易随口而出。
殷听雪眸光杀意更甚,片刻又稍微收敛,她努力抑制住心湖间波涛,念头稍微沉淀。
陈易的确应当已死了才对。
她终于报了多年仇怨,了却一个心结,而他身死于她之手,这毋庸置疑。
正因如此,眼前的陈易,大抵不过是她心想事成而出的罢了。
身处教中多年,贵为圣女,殷听雪如何没听过无明世界的种种传闻,更甚于一般信众所知的只言片语。
“小狐狸…你想到……”
陈易的话还未落下,殷听雪便骤然暴起,美目带怒,剑锋直指陈易的咽喉,
“你在恶心我?”
陈易退后半步,蹙了蹙眉,想了想还是勾起嘴角露出笑脸,表示自己并无敌意,
“哪有恶心你,我都是这么叫你的。”
已许多年过去了,陈易早就忘掉那曾刻骨铭心的仇恨,那时她杀意凌然的面容也逐渐模糊,只化作一个微不足道的注脚,连二人间的仇怨都忘了,不再提起,只当作调侃,她是他的小狐狸了,永远都是。
气质却与软软糯糯的小狐狸截然不同。
这样的殷听雪更有魔教圣女味,一言不合便以剑相向,翻脸取下仇人的项上头颅不过是一念之间。
陈易有这些念头时,刻意暗中掐诀隔绝了天耳通的窥听。
当下的殷听雪不知他的心绪,若是知道,只怕要一剑当真刺过去,非大打出手不可,见陈易无话,便缓缓收剑。
陈易不知为何自己会心想事成出这样的殷听雪,只是无论怎样的殷听雪,到底还是殷听雪,他缓缓开口道:
“你也不想被困在这里,我也不想,我们也不必纠结谁是被谁心想事成出来的,不如先寻到这无明世界的出路如何?”
殷听雪蹙眉过后,倒是认真地思索片刻,许久后才勉强点头道:“好。”
陈易眸光微亮之余,却也有点担心这魔化小狐狸是不是存了背后捅刀子的心思,只是眼下并无他法,而他也不可能狠下心来对她出手。
还留着下尸的人就是这样,什么都割舍得了,唯有“情”之一字割舍不得。
哪怕眼前只是个幻象,也割舍不得。
殷听雪沉默着,指尖无意识地在剑柄上摩挲,殿内昏暗的光线落在她侧脸,勾勒出紧绷的弧度。
“高粱山后山有一处禁地,”她终于开口,声音比先前低了几分,“传闻是大力圣女归隐之地,她早已脱离神教,独自看守五毒死树。”
陈易眉梢微动,大力圣女,不就是那失踪已久的老圣女么?自从进无明世界以来,陈易就没见过她,这倒是条值得注意的线索。
“禁地在哪??”他问道。
殷听雪唇瓣抿了抿,视线扫过他腰间佩剑,又很快移开,显然仍未放下戒备。
“你若信不过我,”陈易似是看出她的顾虑,懒洋洋地抱臂倚上一旁石柱,“大可指个方向,我自己去闯。你我从此分道扬镳,两不相干。”
殷听雪摇头,语气不容置疑道:“禁地唯有圣女可开启,你一人去不了。”
“里头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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