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江湖,但从来极少有人马失前蹄,警心之法功不可没。
擦完剑后,闵宁收剑入鞘,环视了一周,问道:
“再启程?”
………………………………
三月六日。
过了萧风关,沿路走过不知多少满载的驮马,风沙卷着落叶,闵宁终于把这一队人护送到了目的地,白裳喜日常便诉说过白家门庭繁盛,闵宁本以为是王婆卖瓜,但如今一看那高耸的牌匾,门口威风凛凛的石狮,以及门后的园林景象,才明白白姑娘还是往小说了,白家家主白华亲自相迎,他本是将门出身,但弃官从商,白家产业壮大之后,又供了个从四品的武将闲职,这一来一回间,其中多少是非恩怨,闵宁就不得而知,她不过萍水相逢,一介他乡之客。
早早便自传信飞鸽得知闵宁救下白裳喜,白家上下拿出了十二分力气招待,不仅盛宴相请,席间尽是好酒好菜,家主更是命人奉上了狼毫笔、江南纸、貔貅镇纸,丝绸百匹,而且不止,宴席之间,请来了萧风关一带的三大花魁,连着献舞,花花绿绿的裙摆晃得人目不暇接。
瞧见那风姿潇洒的少侠被花魁们包围,白裳喜抱住了膝盖,脸颊鼓了起来。
闵宁在白家住下的当夜,门被突然敲响。
推门一看,不是别人,正是白裳喜。
“来,我带你去赏月,我说过好多次了,我家的赏月亭是方圆百里一绝。”
白裳喜说什么都要扯着闵宁出去。
盛情难却,闵宁只好随着她来到了赏月亭。
月色清幽,远处的秋千轻轻摇晃,这西晋的园林与大虞并不相同,像是倾国美人,自有雍容大方的气度,闵宁很喜欢这里。
她阖上眼睛,侧耳听着虫鸣。
白裳喜却不敢眨眼,她坐到了秋千上,轻轻摇晃起来。
好半晌后,白裳喜终于找到话道:
“闵公子哪里学来这么高的功夫。”
“不算太高,不过六七品之间,行走江湖够用最要紧。”闵宁顿了顿后直接道:“跟你说这些也没用,你又不练武。”
“哦…”
白裳喜给弄沉默了好一会,接着才又开口道:
“你们大虞,有这么好看的园子吗?”
“有吧,不过有我也不知道。”
“……那好。”
接连几次对话,都如这样一般,二人几乎是一问一答,白裳喜问得很多,其中还引诱闵宁反问,但无论怎么样,闵宁回答得都是一板一眼。
这一晚,二人不算相谈甚欢,白姑娘多番暗示,嗓音温柔婉转,可少侠似乎铁长的心肝。
白裳喜不知她听懂没听懂,只知道那夜,闵宁频频摇头。
白家盛情款待,谁都觉得闵宁会待上四五个月,乃至作为门客过上十年八年,可她只待了一夜,翌日就要走。
西晋多风沙,烈日昭昭,背剑携刀的侠客朝众人抱拳,接着又朝白裳喜抱拳。
她转身就走,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小姐!”一个仆人叫道。
原来是白裳喜再也忍不住,扑地冲了出去。
闵宁倾听凌厉的风声呼啸,大步向前,抬手遮住日光。
好一会后,她不经意转过脸时,才发现白裳喜一直跟在身边,直直盯着她看。
“白姑娘你怎么追出来了,快回去。”闵宁出声劝道。
白裳喜终于忍不住道:
“你说话闷闷的,是不是不知道怎么跟姑娘说话?”
闵宁侧过脸瞧她。
白裳喜一时缩了缩脖子。
风卷黄沙,刮过城墙有哗哗的声音,像是倾诉情意的箫声。
闵宁笑出声道:“白姑娘,你喜欢我?”
白裳喜道:“我…我才不喜欢。”
闵宁点头道:“你不喜欢就好,我怕你喜欢我,我没有做好准备。”
“什么准备?”白裳喜听了一喜,眼神熠熠道:“万一我喜欢呢,你要做什么准备。”
“准备拒绝你咯。”
“……”
白裳喜僵了下,风打到脸上,提起来的心往下沉去,不可思议地看向闵宁。
闵宁指了指左胸,笑着道:
“我心有所属了,你喜欢我,我就准备拒绝你,就这么简单。”
说完之后,闵宁再也不留,大步地转身就走。
她的身影渐渐远去,白裳喜打了个激灵,追了上去,
“等下、等下。”
闵宁停了下来,白裳喜气喘吁吁,直觉心疼得厉害。
白家千金好不容易站稳,深吸一气后问:
“这、这是为什么,是因为你乡下的陈姑娘吗?我们大晋跟你们东虞不一样,要爽利一些,你要想的话,把她接到白家来,我就给她好吃好喝地供养,给个房子让她当陪房……”
闵宁抬着手打断道:“不必了,白姑娘,你的好意我心领。”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