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文士之名,行其所欲。”
“他要造一张‘言网’。”
朱瀚抿唇,沉默良久。
“那几位笔头子,现在都在哪?”
老者如实交待,朱瀚立时命石安子暗中遣人跟踪,分处封口,决不可使他们再有一日转声之机。
“回府。”他拂袖起身,唇角冰冷。
“他若想下场舞文,我便让他写到手断。”
次日清晨,东宫讲舍中,朱标正读李文中的《礼势论》。
忽然梁温匆匆而入,低声于其耳畔道:“王叔夜里亲入菜市口,已有动作。杜系布下的‘言士’初网,已被拆七成。”
朱标一怔,随即神色复杂。
他抬头看向窗外,春光明媚。
“王叔这是在替我先斩后奏。”他喃喃。
梁温低声:“可惜的是,臣原欲奏请太子设‘讲言律例’,如今看,是迟了一步。”
朱标轻笑:“不迟。皇叔替我破局,我来清底。”
他放下书卷,吩咐:“召问古堂诸师,今晚我欲开一堂‘文律辨义’,从此之后,凡入学、入议、入讲者,皆需知此法。”
梁温顿首:“臣遵令。”
这一日,朱瀚倚在自家书房的美人榻上,左手执书,右手却拨弄着一颗棋子。
石安子静立门口,迟疑片刻,方才开口:“王爷,太子今日在观讲之后,当众讲了一段话。”
“说了什么?”
“他说,‘吾辈学道,不为纸上雕虫,而是要知法制之根,辨理政之本。若我为君,愿朝臣皆有言,愿百姓敢问政,愿天下学子,不再拘于八股之中。’”
朱瀚手中棋子顿了一下,随即轻轻落在案上。
“他讲这话,是为了给谁听?”
石安子沉声道:“属下以为,是讲给他自己听的。”
朱瀚点头,似笑非笑:“不错。能对自己立言的,才有立身之基。”
“如今东宫之势已成,那些原本压着他的清议学士,如今都要反过来攀附……倒是太平门那位庞阁老,数日前递了请旨,说愿借《易传》三章入讲观。”
“是庞衡?”朱瀚眯眼,“那老家伙当年给我讲过《春秋》,心眼却比黄纸还多。如今愿低头入讲,他是看清了朱标真要走文士路线?”
“也可能是为了保他孙子的功名。”
“呵。”朱瀚嗤笑,“庞家在朝三代,太清楚风往哪边吹。他孙儿不过是颗旗子,用着便投,弃了便换。”
“传令下去,问古堂可设庞衡为客座讲官,但不入编,不得干政。”
石安子躬身:“是。”
朱瀚缓缓起身,目光幽深望向窗外院落。
一棵老梅树下,春芽已破。
“标儿这棵树,长得快了些。我得替他剪几枝枯枝,不然将来风一来,吹歪了骨头。”
当日傍晚,朱标亲迎庞衡于东宫,席设简案,茶盏淡香,一切从简。
“学生朱标,恭迎庞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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