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一千三百六十一章 载入青史的一日(2 / 7)  寒门宰相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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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越初时念头微涩,但随着落笔,越写念头越是通达,既是告之天下,也是剖析心志。

    万万绝不可妥协于平庸,人最要紧是心气。

    现在平凡或者遭受挫折都没关系,但没了心气就坏了。

    而国家也是这般,越想躺平越躺不平。

    你不主动地选择风险和困难,将来一定有更大更难的被动风险和困难等着你。

    章越此文写得直抒胸臆。

    没错,自己也不是始终心志坚定不移之人。

    今日得耶律洪基来信,自己也曾动摇过,也曾怀疑过当初的选择,一旦落到千夫所指,后果不堪设想。

    而今这篇檄文已在笔下逐渐成形。

    此文也是有力地回击了朝野持偏安之论的人,为什么一定非要灭除党项,而不是容许一个降伏的党项。

    现在绝对不是安享太平盛世之时,而是危急存亡之秋,忠臣义士奋不顾身之时!

    章越这一篇檄文终于写完,已不知拭了几次汗。他此刻并未感到如以往那般写完文章后的酣畅淋漓,而是一股不可释去的重负,肩负泰山的沉重。

    真乃煌煌雄文,骆宾王的讨武檄文,亦不过如此。

    章亘读毕心道。

    “爹爹!”

    章亘神采飞扬地言道:“此文当立即印抄于世!”

    章越凝重笑了笑,这篇檄文他写得并不出众,不算他最好的文章。

    搁笔之际,章越抬头仰望已是星河浩瀚。

    章越心道,古今是要为郭李,诸葛者,是要‘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身前身后名’!但纵为郭李,诸葛,终也无力挽回王朝衰亡……

    但……但又如何呢?

    章越道:“二郎,世上大多之事都是大而无用。就好比这天上的星斗耀眼但毫无意义。”

    “但是你看向这满天星斗,去寻找他之意义时,此事便有了他的意义。”

    旋即章越即道:“先不发印抄房抄录!也不要将檄文之事告诉外人!”

    章亘道:“爹爹放心,为官居谨,不言温树的道理,孩儿还是知道的。”

    彭经义亦是称是。

    章越大步而去长吟道。

    “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

    ……

    “试涉霸王略,将期轩冕荣。”

    ……

    “剑非万人敌,文窃四海声。儿戏不足道,五噫出西京”

    ……

    “弯弧惧天狼,挟矢不敢张。揽涕黄金台,呼天哭昭王。”

    ……

    “二圣出游豫,两京遂丘墟。”

    ……

    “桀犬尚吠尧,匈奴笑千秋。中夜四五叹,常为大国忧。”

    ……

    这时章丞已是闻声赶到。

    章丞向章亘问道:“爹爹如何决断?”

    “又是何故突吟李太白的诗?”

    章亘道:“皆是‘中夜四五叹,常为大国忧’之士。”

    “不过我以为李太白此诗不如杜工部的《北征》。

    “煌煌太宗业,树立甚宏达。进取立世,大有作为正当此时。”

    章亘拿檄文给章丞看过,章丞见问大喜道:“平日总以为爹爹懒散不写文章,奏疏尽假手于哥哥。”

    “而今有此檄文,足以动天下了。”

    章亘道:“娘说得不错,爹爹是英雄惯见亦凡人。”

    ……

    此刻章府的客厅之中。

    曾布,陈瓘,以及陆续赶来的蔡卞,蔡京,韩忠彦等人。

    不少官员脸上都有一等重忧,当然也有数人,表现从容不迫。

    三更里,章府里茶房仍是忙碌着,不时给这些人添茶或茶食。

    曾布坐不住,索性于窗旁踱步。他今日因称病错过了都堂上的宰执议事,故深夜来到章府。

    数名官员在门外徘徊,却听一人忽道。

    “司空到了!”

    闻言曾布等所有人都是离椅起身站立在厅中,终见到一身布袍的章越入内。

    “参见司空!”

    众官员们齐声道。

    厅内四壁都燃着烛火,将所有官员衣袍服影,脸上神情都照得清清楚楚。

    章越将手按了按,目视众人。

    方才写毕檄文之后,胸中激荡未去,此刻含而不露,正是胸有惊雷,面如平湖之时。

    “诸位想必已听说,辽已平磨古斯叛乱之,耶律洪基恫言提百万大军南下之事。”

    众官员点了点头。

    章越道:“章某白活四十五岁,为官空劳二十七载。这些过去皆往,我却从未如今日这般明白。”

    “此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仆之几十年春秋过往皆为今日,不,是此时此刻而活!”

    “诸位,西征之议不变!”

    说完章越便大袖一挥,大步走出厅去。

    而话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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