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百匹、白驼十峰、沙金千斤!太阳汗心慕上国华章,愿永为天朝藩篱,屏卫北疆,世世不渝!”
其声高昂有力。
礼部官员翻译作汉话在大殿前回荡,之后石得一捧旨唱诵天子敕封:“圣谕:授拔思巴部主瀚海都督,赐金印紫绶!钦此!”
拔思巴使者闻言,神情激动,再行大礼,身后侍从高高捧起金印。
汪古部使节,身着皮袍,仪态却显出倾慕文教的端方。
他深施一礼,抚胸躬身,口称:“小邦白鞑靼部,献良弓千张、玄狐皮五百!”
停顿片刻又道:“鄙部久处朔漠,慕中华教化,如渴思甘霖。今蒙天朝不弃,恳求赐予圣人之书,修习中华礼法!伏乞天子允准!”
章越心道,礼部官员很会么,这么快就令汪古部使节改变了态度。
天子赵煦目光扫过章越,见其微微颔首,遂温言应允。
诏命随即下达:“白鞑靼部诚心可嘉,封其主为‘高阙州节度使’。赐《五经》《宋律》各十匣!”
此番景象,令整个朝会达到了高潮。
阻卜二部的进贡,令大臣们纷纷点头,而辽国、党项使节此刻都是神色微妙。
拔思巴汪古部都是契丹的属部,居然朝贡起大宋了。
这不是打契丹的脸面。
萧禧只觉得自己气得肺都要炸了。
这时钟罄齐鸣,雅乐奏响,声震殿宇。
文武百官躬身行礼,万国使节俯首称臣。
“吾皇万岁,万万岁!”的齐颂山呼海啸般响起。
章越不知萧禧,李清此刻做何态度?做何想法?
遥想英宗登基时,契丹党项使者蛮横无礼之状,如今……
……
数日后,萧禧从都堂退下。
萧禧似预感到什么,再三让章越不可忘了澶渊之盟和不久前签订了宋辽夏三国和平条约。
章越听了一笑,苏辙则道辽国还在幽燕屯驻了超过三十万的大军,这叫什么和平。
萧禧闻言苦笑,保证将这部分兵马撤走。
得到了宋朝回复的萧禧急忙返回幽州。
元祐三年二月。
当萧禧带着宋朝模棱两可的回复匆匆赶回幽州时,他所恐惧的末日图景,正以无可挽回的速度在辽帝国心脏蔓延。
耶律洪基力推的“大安宝钞”,乃这位皇帝效仿宋朝的变法。
新钞发行未及一载,伪钞便如瘟疫般席卷草原与市集。粗制滥造的假钞之泛滥程度,远超乎官府想象,它们与真钞混杂一处,居然难辨真伪,可见辽国制钞水平之低,也彻底摧毁了本就脆弱的货币信用。
草原上的牧民捧着刚剪下的羊毛、驱赶着健壮的马匹,换取的那些薄薄的纸片,一夜之间便失去了所有价值。
市集上,商贩们紧攥着成沓的宝钞,却连半袋救命的黍米都无法换回。
辽国的市易陷入空前的瘫痪,以物易物的原始方式被迫重新抬头,昔日繁荣的幽州街市陷入一片死寂。
最沉重的打击落在了三十万辽军。
枕戈待旦的契丹士卒们捏着军饷,眼睁睁看着它们在市上变成废纸。
为了填补那被通胀和伪钞撕开的巨大财政窟窿,辽廷不仅没有悬崖勒马,反而变得更加饮鸩止渴。
一道道严苛的政令下达至阻卜各部:“皮张税”——牧民须缴纳远超承受能力的兽皮贡赋;
“马捐”——强征青壮战马,名目繁多,盘剥狠厉如同刮骨。
在这满目疮痍、民怨如沸的危局之下,萧禧进京了,他刚到驿馆便得到消息,耶律洪基近来喜怒无常,之前言‘大安宝钞’不是的大臣,已被这位君王处死了好几个了。
耶律乙辛出走后,现在燕京再度气氛紧张。
跟宋朝变法如出一辙,反对声越激烈,反而导致了政策越不容易调整。现在大安宝钞在伪钞满天飞的情况下,不仅没有被废除,反而在一片激烈反对声中更强硬地在辽国推行,目的是维系着耶律洪基的体面。
随后萧禧进宫,看到南院枢密使萧兀纳正向耶律洪基谏言道:“陛下!南院精兵,绝不可北调镇压阻卜!”
“章三在西北日夜练兵,已陈兵二十万众,于熙河路虎视于党项!更不用说陕西四路河东路的三十万西军!”
“若为镇压阻卜而调空幽燕屏障,彼时……宋军若趁虚而入,狼奔豕突直扑兴庆府……后果不堪设想!”
此刻暴怒中的耶律洪基,他猛地抬腿,狠狠一脚踹在面前沉重的御案之上。
“哐当”一声巨响,案几应声翻倒,笔墨纸砚连同那些报告各地灾情的奏疏、户部哭穷的账册、边军催饷的急报,哗啦啦摔落一地狼藉。
耶律洪基道:“满足?!宋人夺了灵州,占了横山,逼得党项俯首称臣!他们何曾满足过?!朕岂是不知?贪得无厌!那章越……狼子野心之辈!朕岂不知其奸险?!”
“然草原若为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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