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完好无损。只留下两个浅浅的掌痕。但在我的袖子抹拭下。那一点痕迹也消失了。
司徒求是摇摇晃晃地站起來。走到我的身边。空洞地向前凝望着。
一击之力超过三百公斤。并且是加诸于手掌大的面积上。即使是一块厚度超过一尺的青石板。也该应手而碎了。但铜镜却岿然不动。牢不可破地隔开了两个世界。
司徒求是把耳朵贴近镜面。入神地倾听着。脸上忽然有了生机:“风兄弟。你听。你听。有音乐声。”他的样子。如果久旱的禾苗乍逢甘露。浑身都充满了渴望的力量。恨不得用自己的身体挤开一道缝。直钻入镜子里去。
“是古琴声。几百架古琴一起演奏。在长安城里。只有宫廷乐坊才能具备这种大阵势。我听到了。那是欢迎国宾时经常用到的《刀伎破阵乐》。上一次听到。还是在皇帝欢迎西沙陀国的切力沙谋番王时。风兄弟。我沒骗你。那边果真有一个真实世界。。”他欣喜若狂。双掌吸在镜面上。整张脸都因为太贴近镜子而扭曲变形了。
“唐乐”属于古代音乐里的鼎盛期。乐器、乐谱都已经发展到相当完美的地步。并且创造出了数以千计的琴曲、鼓谱、合奏套曲。《刀伎破阵乐》源于隋炀帝时候的《后宫刀奴婆娑舞》。经乐坊名师修订润色。添加了勇武之气。一扫从前的**乐章。从而成了“唐乐”中的精品。通常是由古琴、琵琶、羌笛、洞箫、瓦埙合奏。极尽帝王君临天下的霸气。
我在大学里的时候。曾对中国古乐器有一定研究。这也是与精通琴道的顾倾城一见如故的原因之一。
“真的。让我來听。让我听。。”雷傲白艰难地爬起來。双臂无力地悬垂着。脚步虚浮地向前迈了几步。险些跌倒。
我扶住他。手指向他肩头一搭。发现对方两条胳膊都严重脱臼挫伤。并且受了很严重的内伤。气血翻滚逆转。短时间里怕是难以痊愈了。
“我沒事……让我听……听……”他借着我的搀扶之力。一跃冲向镜子。乒的一声额头重重地撞了上去。随即急切地扭头。把左耳靠向镜面。
镜子里可能有声音。也可能只是司徒求是的“幻听”。总之。一件事会有几千种可能。单看我们做什么样的选择了。
土裂汗大神跌的虽然狼狈。却并沒有受伤。此刻重新站在我的身后。以他的智慧。当然不会跟司徒求是、雷傲白一样盲目俯身去听。
他在凝视着镜子里的我:“风。我有一种奇异的感觉。仿佛那镜子里另有一个你。在灼灼地望着我。”
我微微一笑:“对。我的确是在望着你。”
土裂汗大神长叹:“不。我的意思是说。他在看着我。是另一个与你一模一样的人。而不是你本人。这种感觉。在穿越‘以太三十三区’的‘寒号鸟星座’时也曾有过。只是两者存在微小的不同。现在。我看到的是一个‘你’。而那时我看到的是自己。”
他的话晦涩难懂。但我从他的眼神里读到了很多极其陌生的东西。
“他。就在这里。”土裂汗大神走向镜子的右下角。食指按在镜子上。
我稍稍愣了一下:“在那里。可是我的影像明明不在那里。。”他指的地方与我的影子横向相距半米、纵向则至少相差一米。
“那是另一个你啊。而且不是看到。而是感觉。只是一种感觉。”土裂汗大神向后退开。
我仔细看着他指过的地方。反映出的只是他的影子。
“这是一面奇怪的镜子。对不对。”他拍着我的肩。“我一直有种担心。无法向别人表达。跟我來。我带你去看一段资料。”
这面大镜子几乎把所有人都弄得神经错乱了。至少在时空概念上令人极度无所适从。一会儿是唐朝都城。一会儿又是日本北海道。倏忽來去。无法理清思路。
“什么资料。”我知道。他此刻要展示给我的。肯定是非同寻常的东西。
“是。。”他只说了一个字。雷傲白“啊”地一声大叫起來。双掌“啪啪啪啪”的在镜面上拍打着。脸上的表情悲喜交集。五官正在可怖地扭曲移位。
我沒有丝毫停留。一步跨到他的身边。伸手拍中了他的定心百会穴。首先让他冷静下來。然后一把将他从镜面上拖开。
“我听到了……一个声音。一个期待了很久的声音。师兄。我听到了……真的听到了……”他吃力地扭动着肩膀。像是要努力地把自己的双手举起來。但脱臼的双臂丝毫不听使唤。
“前辈。冷静一些。你听到了什么。”我贴近他的右耳。提高了声音发问。
幻觉和幻听都会让人的精神处于深度昏聩状态。延迟超过两小时的话。差不多百分之百地能把正常人变为白痴。我希望他能迅速清醒过來。然后自己才能放心地随土裂汗大神离开。
雷傲白的眼窝里全是泪水。另外两行泪珠则是从眼角上直挂下來。扑簌簌地跌落着。
“那是十字路口卖豆腐的大娘在喊‘豆腐喽”三个字……沒错。我听得一清二楚。就是这句话。陕北三水河口音。声音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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