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死可矣!
只是一道雷击,帝紫迅速消褪,雷云转淡,还原成此前的淡紫云霞,慵懒地漂浮着。
那刚刚还撕裂长空、震撼寰宇的紫霄神雷,那沛然莫御的天道威压,都仿佛只是一场转瞬即逝的宏大幻觉。
孟无颜依旧束手站立在亭台之中,玄青色的袍袖在微风中轻轻拂动,不复之前的猎猎作响。
他的心绪逐渐平复下来,然后从山顶飞下一点白光。
白光落到孟无颜的手中,还原成一封飞信,正是他之前寄出的那封。
孟无颜的神识灌输入信,第一时间投向末尾空白处。
空无一字,法印无痕。
他的心跳微不可察地顿了一瞬,眸深处,翻涌起深沉的失望。随之而来的是对未来的忧虑,如同藤蔓缠绕心间;更有一丝难以言喻的疲惫,悄然爬上眉梢。
孟无颜沉默了几息,然后缓缓收起飞信,再次抬眼,像是能望见山顶的紫雷池,以及池边的紫极殿。
山风撩起他鬓角的几缕发丝,他终究还是轻叹了一声,抬起双臂,躬身一礼后,缓缓转身。
一步一步,他沉重而无声地走向下山的小径,身影很快被嶙峋的山石吞没。
诛邪堂主堂。
殿宇恢弘,却无奢华之气。冰冷的石砖巨大,透着深邃的黑,铁质的巨柱支撑穹顶,壁上刻满肃杀的镇邪、诛魔的巨大符箓。
钟悼端坐于殿首那张巨大的玄铁书案之后。宽阔的肩背挺得笔直,如同孤峰屹立。书案边缘锋利,与他的人一般棱角分明。
处理完手中的一份卷宗,钟悼锐利的眸光难掩冰冷的怒火,他望向前方空阔的大殿,仿佛要将无形的空气烧穿。
「蝇营狗苟!尸位素餐!」回想起刚刚,神识被招入大阵,和主峰高层商议的事情,钟悼就越发恼怒。
他心中郁结,飞云国官场上的经历也再次浮现在心底。
那些藏在冠冕堂皇下的私欲,那些规则之下的明争暗斗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即便是万象宗也是如此。
一股深沉的失望与难以言喻的孤愤,化作一道道冰冷的潮水,从他内心深处蔓延。
他挺直的脊背,越发显得刚硬如铁,眉间的深刻竖纹,越露出刀刻斧凿的力道。
殿内气氛压抑凝重,护卫的修士们大气都不敢喘。
侍卫长暗中一叹,想了想,轻声步出队列,他从怀中取出一份玉简:「禀堂主,属下有事回禀。兴云小试已至第一阶段,有一处堂口宣布了头名,发放了法宝级的功业浮屠塔作为奖励。」
钟悼的神色微微一顿,他自然十分清楚,法宝级的头名奖励意味着什么。
「此人通过了问心三题?」他的目光停留在侍卫长的身上,顿时给后者带来巨大的心理压力。
侍卫长下意识地垂低了头,声音更加清晰洪亮:「大人明鉴。此人姓宁名拙,少年朝气,回应三题时,没有躲闪,态度坚定。被问到最后一个问题时,直言何惜哉?何惧哉!’」
「唔。」钟悼听到这里,眉间的深刻竖纹,极其细微地舒展了一丝,眼中那冰冷的怒火也跟着消减了一分。
「有此觉悟、心性,不错。」钟悼想到了自己,「有调查情报么?「
这是应有之理。
第一阶段的兴云小试,若有修士取得头名,诛邪堂自然会大举跟进,积极调查,严防邪魔修士伪装混入。
侍卫长对氛围感知相当敏锐,见钟悼散去了些许愤怒,也由衷地开怀。
他继续道:「目前还在查探,宁拙似乎不是飞云国人。不过根据最新的情报,他已换得石牌。」
钟悼:「哦?」
他的眉头再次舒展了些许:「看来此子前途颇佳,才具当属本届飞云大会的一流之列。若是情况属实,倒是有些——和我年轻时相似。「
「看来修真界——并非尽是蝇营狗苟之徒。正道并非后继无人,终有新秀继承我辈意志,维护正道。有铁骨担道义,有赤心照汗青。」
钟悼微微点头,已有许多宽怀,当即吩咐下去,好好调查一番宁拙,务必弄清楚他身上的所有情况。
侍卫长见钟悼息了怒意,心底松了口气,觉得自己能为上司分忧,也为此开怀,默默退回岗位上去。
钟悼正要处理下一份卷宗,忽然抬头,看向半途中的侍卫长:「宁拙前两个头名,是何种兴云小试?「
侍卫长立即原地,又向前几步,恭敬地汇报道:「都是儒修的小试。且宁拙并非儒修。」
「哦?」听到这个颇有些意外的答案,钟悼又对宁拙产生了一些新的兴趣。
儒修的行事风格,钟悼是很清楚的。
「能以个外身份,取得儒修试的头名,可见此子性端正。」
「不错,不错。」钟悼点头,口中轻喃。
他对侍卫长挥了挥手。
侍卫长拱手后退,站到自身岗位上去。他心想:经此一事,自家上司恐怕对宁拙大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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