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非仅是一儒,更是一面旗帜,一条勾连华章国的纽带!触怒此老,动摇的不止是宗内儒心,更可能引来华章国态度的改变……”
孟无颜的一番话,说得场中众人一阵沉默。
他们都意识到,处理儒修必须谨慎,尤其是端木章这个大儒。稍不注意,就有可能引发巨大的损失,对万象宗的总体大局产生负面影响。
在这种情况下,当代剑鸣峰峰主凌绝剑蓦地开口:“我宗内的儒修虽然团结紧密,但并非毫无破绽。”
“尔等莫非忘了…云牢最深处,有一囚犯,姓名秦德。”
“此人早已被钉死在儒门的耻辱柱上。拿捏此獠,便是拿捏住端木章乃至整个儒修团体最痛之神经!”
“利用秦德,拿捏宗门儒修,打击他们的气焰,大有可为之处。甚至,存在让端木章低头,配合我等的可能。”
凌绝剑中年男子模样,身形瘦削如剑,虽是坐着,但脊背挺直似要刺破苍穹。
他颧骨高耸,眼窝深陷,双目如淬火寒星,时刻迸发着灼人的野心与审视。薄唇紧抿成一线,显得冷厉刻薄。
作为剑修,他的言辞和他的行事风格是一致的。处理问题,剑走偏锋,直指敌方弱点,犀利无比。
孟无颜陷入沉思,拓跋荒却是恼怒地喊道:“够了,够了。”
“弯弯绕绕!婆婆妈妈!听得老子头痛欲裂!”
他巨掌一挥,仿佛要将眼前所有谋算统统挥散,暴躁的气息喷薄而出:“解决温软玉?解决一群酸儒?还要去云牢里捞个烂透了的魔儒当筹码?我拓跋荒办事,何曾这般婆妈过!”
“这要花多少时间?”
“我实话告诉诸位,我家老祖宗的大寿就在眼前!白纸仙城正适合当做祝寿的贺礼,我拓跋荒一定要赶在此次飞云大会结束之前,拿下这座仙城。”
他刻意停顿,巨大的头颅昂起,满脸横肉,扫视四周:“谁反对?”
众人再次沉默。
拓跋老祖乃是万象宗内的底蕴之一,化神级别的强者。单纯个体战力,就能影响到一个修真国度。
啪啪啪。
一连串清越的击掌声,打破了沉闷。
丹霞峰主王禹的云体分身端坐在云团上,击掌赞叹道:“拓跋峰主雷厉风行,气吞山河!拓跋老祖乃我万象擎天玉柱,其大寿之庆,自当以白纸仙城这等大礼相贺,方能显我宗赫赫声威!”
“更借飞云大会,天下瞩目之机,将此城纳入麾下,一石二鸟,扬我宗名于四野八荒!此等气魄、计划,我丹霞峰上下,必倾力襄助!”
一番话捧得拓跋荒脸上怒容顿消。他虬髯微扬,赤瞳中尽是满意之色,不禁朝王禹微微颔首。
王禹嘴角笑意未减,话锋却如丹炉开阖,引出新机:“然则——”
“白纸仙城位于阴潮黑湿沼地,恰在飞云、北风二国虎眈眈之隙。此乃两国心照不宣之缓冲,亦是微妙平衡之砝码。”
“若我宗明火执仗,以力强夺,悍然破坏默……北风国雄阔狼师顷刻便能高举‘卫道正名’之大纛,十万玄甲踏碎沼地!届时,我宗所面对的,将是一国的倾国之怒!”
“纵使北风按兵,飞云王室颜面何存?诘难、制裁、乃至封锁我宗商路,甚至灵脉……”
王禹看向拓跋荒,后者的脸色此刻已经阴沉如铁。
王禹声音温和却字字千钧:“老祖寿辰,恐非兵戈血雨之吉时,亦非举世皆敌之良机啊。”
王禹,不愧是丹霞峰的峰主!
前一刻,拓跋荒拿自家的化神期老祖施压,现在王禹一番话,反借助拓跋老祖,对付拓跋荒。
拓跋荒喉头滚动,周身火气腾腾,却无言以对,只余下一声憋闷的重哼在云间回荡,震得空气产生涟漪。
王禹面上笑容依旧和煦,环视左右:“欲取白纸,绕城凿壁,不如直叩中门。”
他声音朗朗,如清泉涤荡云翳,阐述自己的观点:“此局真正要害,非温软玉那点硬骨,而在——诛邪堂堂主钟悼!”
“钟悼?”众人疑惑。
率先反应过来的是孟无颜,他那双妖异紫眸中骤然闪过洞悉的精芒,如同暗夜紫电乍亮!
“温软玉之骨,系于端木章之威;秦德之身,囚于云牢!此二线相交,枢纽便在诛邪堂!”王禹语速渐快,如珠玉落盘,条理分明。
“此时此刻,杨三眼替代温软玉白纸仙城。说服钟悼,则杨三眼身为诛邪堂的干将,即刻可为我宗前驱,插手城局!”
“秦德此‘儒门之耻’,亦能成我手中利刃,悬于端木章乃至群儒头顶,令其等顾虑重重,温软玉焉能不低头?!”
王禹最后总结:“得钟悼,我等现有杨三眼为刃,后有温软玉为驱。白纸仙城之事,可成矣。”
言毕,他微微拱手,云袍丹霞流转,气度从容圆融,尽显其识人之明,以及一峰之主的圆寰和深谋。
云海之间,静默流淌。
王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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