庙前并无华丽牌坊,只有一株虬枝盘结的古松。
清晨。
数十位修士闻讯而来,见庙门关闭,便在松树下耐心等候。
“宁道友。”
“孔兄、白兄,还有柳兄。”
宁拙和白寄云、柳拂书和孔然打招呼。
孔然的神色有些不自然,他写信给他爹,请求交易的权限,结果被孔昭明回信怒斥了一番。
孔然虽是神童,到底是年纪小,阅历浅,加之仍旧对会意笔念念不完,所以就没有向宁拙反馈。
他斟酌语句,正要开口向宁拙解释,文庙的门忽然开了。
一众修士进入其中。
只见文庙内的陈设简洁异常:正中供奉着一尊无字石碑,光滑如镜,两侧则是数排简朴的蒲团。
此时恰有一阵山风呼啸而过,卷动庙外松涛阵阵,如圣贤低语,又似书页翻动,涤荡人心。一股清冽的空气被带进文庙,带着松针的清香和山岩的冷峻。
老儒松涛生枯坐在庙内。
他须发皆白,然面色红润,身形清癯挺拔,着一身洗得发白却浆烫得一丝不苟的青色儒衫。双目开阖间,神光内敛,并无迫人威压,却自有一股渊渟岳峙的浩然之气。
他扫视众人,平和的声音传入众人耳中:“问道于苦,求仁得仁。”
“儒道非坦途,非诡道。其力生于心,发于志,成于行。欲窥堂奥,需明‘苦’之一字。非邪魔自残之苦,乃‘苦心志、劳筋骨’之砥砺,乃‘朝闻道,夕死可矣’之决绝。”
他袍袖轻拂,两样宝物便出现在众人身前——是一团麻绳,以及大量木锥。
“今日传授尔等两样儒法,分别是头悬梁、锥刺股!”
“诸位依次上前,各选一条麻绳,一柄木锥吧。”
众修士面面相觑,有的人明显皱起眉头。
宁拙发现孔然的小脸有点发白。
一众修士依次排列,选择了麻绳、木锥两件法器。
宁拙拿在手中端详。
这麻绳灰扑扑,粗粝结实,散发着淡淡的草料气味。绳上无任何符文灵光,只是被人用朱砂细细浸染过,显出暗红的色泽,隐隐透出一股沉肃之气。
而木锥有尺长。看质地的话,好像是由坚硬的山中黄杨木削磨而成,锥尖打磨得锐利。锥身之上,以蝇头小楷密密麻麻刻满了劝学励志的经文名句。诸如:“学如不及,犹恐失之”、“锲而不舍,金石可镂”、“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等等。
松涛先生目光扫过众人,带着审视与期许:“头悬梁、锥刺股这连个法门,古早便有,意蕴长存。”
“非为戕害己身,乃为警醒惰心,激发志气,砥砺神魂,奋发图强,由困苦之中自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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