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眼。
而那双眼的主人已然来到了她跟前不到三寸的距离。
宁玖下意识看了一眼门窗,见门窗关的严严实实的,这才放心,回头压抑着声音,对薛珩道:“你怎么在此?”
说话的时候,宁玖明显的感受到自己咚咚跳得有些过快的心。
刚才她还以为有什么毛贼潜入了永乐观,着实是吓了一跳。
薛珩对她扬唇一笑,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活像只偷腥的猫儿,双手横在胸前,头微微一偏笑道:“我想你了,自然就来了。”
薛珩的声音极其低沉,他们二人距离较近,宁玖似乎感受到薛珩这话使的她的耳膜微微震动。
只是这番话落在在宁玖耳中响起却很是怪异。
他这话听着就好似分居两地的夫妻,其中一人不忍分开,思念爱人,于是便去寻了另一方……
宁玖反映过来自己在想什么时,便不由摇了摇头。
薛珩见她如此动作,脸上露出几分疲惫之色,不由得有些心疼道:“你莫不是累了?若是累了的话,便歇一歇吧。”
宁玖看了他一眼道:“本来是想歇一歇的,不过现在睡意全无了。”
言下之意,就是怪这个不速之客扰了她的睡眠。
薛珩见此叹了口气,随后道:“罢了,说到底此事的确怨我。既然影响了你的睡眠,那我甘愿认罚。”他笑盈盈的看着她,而后退后几步,整个人坐在宁玖的床榻上抱臂挑眉看她,“六娘想怎么罚都可。”
薛珩最后的语气微微上调,无形之间尽显暧昧。
宁玖被他这种眼神瞧得不自在极了,羞怒道:“你非要这样不正经吗?”
宁玖的目光在他身上扫了一眼道:“未出阁小娘子的床榻,是随便你想坐就能坐的吗?”
薛珩闻言一乐,随后笑着指了指宁玖道:“这不是小娘子的床榻,而是出家人的。不是说出家人素来慈悲为怀,我也累了,不知永乐真人,可否借你床榻让我歇歇。”
宁玖眉眼横道:“贫道素来奉行‘无为’为乐。”
言下之意,是你从哪儿来还是回哪儿去吧,她才懒得管他。
薛珩笑道:“真是不解风情。”末了正色道:“既然你疲困,那就好好睡上一觉,看过你了,我便走了。”
说着他从宁玖的榻上起身。
见此宁玖微微松了口气,她下意识看了眼自己的掌心,发现方才与他二人相处间,手心竟不知不觉渗出些细汗。
宁玖有些怔忡,再次抬头发现她已走到门口,下意识便叫出声,“楚王,你等等。”
薛珩闻言脚步顿住,回身看着她,摇了摇头道:“九郎,珩郎都可。”
“唯独楚王这称呼,还是算了吧。”他才不想听到宁玖像旁人一般冷冰冰的叫他呢。
宁玖神色略有些不自在。
时下多时以人排行称呼,她叫薛珩一声九郎也是正常,可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这样叫他有种亲近之感,莫名的,她有些叫不出口。
若是直呼薛珩其名的话,叫旁人听去,他是有些不妥,最后她想了想,只好妥协道:“九郎。”
这一声极为清冽,并不娇柔婉转,但却让薛珩的眼一瞬即亮,仿佛汇聚了满天的星辰。
薛珩很想高呼让宁玖再叫几遍,不过他怕他真这样做了,会换来宁玖的冷言以对,只好负手,维持着面上的平淡之色道:“嗯,何事?”
宁玖一下摇了摇头,“嗯,无事。就是想说弹劾的事情,多谢你出手相助。”
她的面色并不大好,甚至隐隐有些白,但此时她对他的真切笑意,仿佛含了朝露的梨花,让他心没由来的一滞,似有一根无形的丝牵动着他的心,让他心痒难耐。
宁玖知晓昨夜弹劾宁濮的人是以裴姓为首的御史。薛珩的外祖姓裴,裴家的人一致对外,弹劾宁濮,除了是薛珩所为之外,宁玖不作他想。
薛珩闻言有些不自在的咳了声道:“此事不过是举手之劳,你不必放在心上。再说,宁濮一家本是如此,御史们弹劾他也是他罪有应得。”
这事薛珩本未想过告诉宁玖的,但宁玖十分聪慧,既然她猜到了,那他也不矫情,索性大方承认。
正在此时,门外忽然传来了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宁玖听此心下微慌,这院子的构造她很是清楚,若是从门窗出去,薛珩必会撞上其他人。眼下门外脚步匆匆,想要让薛珩出去已是来不及,宁玖三两下跑到薛珩跟前,不由分说的拽着他的胳膊,将他一边往里推,一边催促道:“快,你快躲到屏风后头,切莫发出丝毫声响。”
便是沉香、紫苏等人都不知晓她与薛珩私下有往来,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宁玖并不想凭空惹些麻烦出来。
薛珩的目光落在宁玖握着他胳膊的手指上,她的手指纤细修长,柔韧。
不待他仔细端详,宁玖的手指已然离开了他的胳膊。
宁玖几步迈开到了外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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