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雄心豹子胆的想对宁玖不利,一定要及时动手。
沉雪等人都劝不了的宁玖,周兴二人更劝不了。他们得了嘱托,只好连拍胸脯保证,说就算是豁出自己的一条性命,也决不会让宁玖有半分损失。
二人暗中护卫宁玖的同时,心中很是复杂。若是大将军和东阳侯知晓宁玖千里迢迢跑到清河的所作所为,不知又会是何种感想……
事情到这个份上,不必宁玖说,二人也自动会将这段经历隐下不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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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春楼呈井字型构造,中间有一铺陈锦绣的舞台,楼开三层,其中二楼的视野最好,与舞台齐平,是以能将台上观得清清楚楚。
能来醉春楼的都是些自诩风雅的风流之士,平日里他们也是不不骄不躁,勉强按得住性子。
今日等了许久,要等的人迟迟不出,终是按捺不住了。
好些人失了平时所谓的风雅,不有急躁询问陆瑾娘怎么还不出来云云。
宁玖在楼上将下面那些人的丑态一一收入眼底,淡淡的嗤了一声。
扫了半天,都不见她想瞧见的身影,不由有些兴致缺缺。
上辈子她虽和温琅没什么交集,却也远远瞧见过他的相貌的,若是他能出现在她眼前,她必然会将他认出。
虽说温琅没出面,但该唱的戏还是得继续唱。
在众位宾客的期盼当中,宁玖出现了
她穿的是一件浅色织锦绣花对襟上襦,下并十二幅月华裙,外披一件幻色大袖外披。
也不知这外披是什么料子做成的,上面竟泛着闪闪的银光,尤其在灯光映衬下,宁玖走动之间,那衣服竟似流水一般。
鸦羽般的发并没有太多的装饰,简单的挽了个发髻,上面簪了些许清雅的珠花。
她的面被被一道轻纱覆盖,叫人瞧不真切,仅有一双明丽的大眼流露在外。
但仅凭这双眼,已然好些人不由紧了呼吸。
在锦绣波斯地毯铺就的舞台之上,静静地摆这琴架和一张几案,几案上摆着笔墨纸砚。
有人疑惑,这抚琴只需一案一塌即可,那旁边那多出的几案和东西又是怎么回事?
但很快在场的人就明白了,旁边多出的东西是要用来做什么的。
随着几声琴响,原本嘈杂的室内忽然静了下来。
在场的宾客本以为入耳的会是那种绵绵缠缠,温温柔柔的软曲,未想女子一出手便是铮铮杀伐。
恍然间,好似有一道凌厉的剑光从从他们的颈脖掠过。
是的,她今日弹奏的,这是一首《破阵曲》。
琴声切切,时如珠落玉盘,时如战鼓擂起,时若黄沙卷动。
与寻常女子不同的是她琴音极富气势,极富感染力,随着她的琴音,他们仿佛如临其境,置身于两军对垒之中,置身于滚滚荒漠之中,置身于士兵的倒戈之中…
没有柔情,没有婉约,没有。
有的只有杀伐,和那种让人骨子都随之一颤的震撼。
此曲一出,在场有好些人便被宁玖高超的琴音所折服,然而这还没完。
就在激越的琴声渐渐和缓的时候,众人只见原本双手抚琴的人指法缭乱,竟然将左手从琴上那块开,用右手单手抚琴,左手则是拿起了旁边的那一只羊毫毛笔,沾了墨色的墨汁在一旁的纸上笔走龙蛇的挥洒了起来。
宁玖左手挥墨同时,右手弹琴的动作却没有停。
“左手题字,右手抚琴,这……简直是闻所未闻!”而且这女子的琴技极为高超,渲染力极强,让听的人都不由屏住呼吸,如临其境。
“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妙哉妙哉!”
“琴音切切,使人如临其境。这是我此生听过最美妙的仙音。”
“是极是极,听了这日这《破阵曲》,如闻仙乐,以往听得那些《破阵曲》都是些什么东西?简直是误了耳朵!”
终至尾声,随着最后铮铮两声落下,一曲终了。
整方天地陷入了沉静。
而同时,有一婢女上前,将她方才所题的字展现于众人眼前。
笔走龙蛇,铁画银钩,正如她方才所弹奏的曲子,眼前这字也很是不凡,字字蕴含力量,笔笔彰显风骨
在场的多是些风雅文士,一个女子能有如此高超的琴技已是让人折服不已。
可眼下,她却能在一边抚琴一边题字的同时,写出这样一手好字。
这手字拿出去,便说是出自哪位鸿儒之手,都有人相信,这位陆瑾娘简直是……
“好字,好曲!”
短暂的沉静后,突然迸发出一阵不停的拊掌和欢呼声。
于是有人叹道:“那群芳阁的李婉娘算什么?与瑾娘这一曲相比,她那舞技简直是俗不可耐,瑾娘琴音清越自有风骨,实在是让人钦佩不已。”
“是极是极,那冯玉娘也好意思称琴中仙子,啧啧。”
吹捧声如浪潮迭起,响彻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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