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果真是悲剧。”
方纯停住脚步,认真地凝视着叶天的眼睛:“连你也承认,我的容貌还算过得去,对不对?”
叶天还没回答,方纯的手伸过来,牵着他的手,继续向前走。此时近乎原始社会的纯粹黑夜,给了她莫大的勇气。
稍后,方纯扑哧一笑:“我们这样子,像是在模仿木亭里的两人走路,好笑不好笑?”
叶天迟迟不能回答,因为此刻的感受完全是陌生而新鲜的,之前从未遇到过。他内心铸就的戒备防线正在溃败,渐渐接纳了方纯。
很快,他们走到了木亭前,听到了夜风拂动那女人的头纱时发出的飒飒声。
风从南面吹来,其间夹杂着一种幽远、华贵的花香,径直钻入两人的鼻孔里。
方纯的手臂突然一震,急促地低声说:“我知道他们是谁了,他们是——”只说了半句话,长廊后面猛然扑出了三条健壮彪悍的人影,三个人,六柄短枪将他们紧紧地逼住。
“好香的花。”叶天并不为冰冷的枪口所动。
那是十几种鲜花交杂在一起产生的异香,除了常见的玫瑰、丁香、百合、夜来香、茉莉、幽兰之类,更有古天竺七灯菊、喜马拉雅山冰梅、南非吸血兰、大马午夜美人蕉等等珍稀花草。
方纯深吸了一口气,那是她即将出手反击的预兆。
“不要动,看得见的敌人不可怕,可怕的是看不见的那些。”叶天皱了皱眉。
逼上来的三人都没有开口,稳稳地握着双枪,眼神极度冷漠。
又过了一阵,吹过木亭的风似乎小了些,亭里的女人站起身来。
“不多坐一会儿吗?”那男人问。
女人摇摇头,头纱轻飘飘地摆动着。
“那样的话,我送你回去。今天晚上,电视里有你最喜欢看的好莱坞歌舞片,海南送来的黑美人西瓜、猴脑榴莲也都切好了,只等你胃口好一点的时候吃。”男人也起身,牵着女人的手,走下木亭。
经过叶天、方纯身前时,女人停住脚步,先低头看了看两人牵着的手,又抬头看看方纯的脸。白纱阻挡了叶天的视线,他只是隐隐约约觉得,那女人的眼睛又大、又亮、又深沉,犹如一泓深不见底的幽潭。听不到声音,仅从她纤细袅娜的身材判断,这是一个刚刚三十岁出头的年轻女子。
“怎么了?”男人问,操的是带着闽南方言的国语。
女人不语,男人立刻脱下自己的黑风衣,披在她的单薄的肩上。
“你要我做什么?”男人的语调依旧轻柔温存。他的年龄约在五十岁以上,五官线条硬朗,微长的国字脸透露着说不出的坚毅和自信。当他开口说话时,眼睛的注意力全在女人的脸上,连眼角余光也舍不得分散。
女人继续向前走,男人一怔,立刻追问:“你要我放了他们,是吗?”
这一次,女人终于点头回应,只是仍然没开口,自顾自地向小落水村那边走去。
“放了,警告他们离开远点儿。”男人不耐烦地下命令,然后追上去,像来时那样牵住女人的手。
三个人无声地收枪、退后,礼貌地向叶天、方纯鞠躬致歉,只是态度依旧冷冰冰的,不带丝毫热情。
叶天及时把方纯拉近身边,阻止她开口,等三人后退消失在灌木丛中,才低声说:“别节外生枝了,那些人不是好惹的。”
方纯闷哼了一声,远眺已经走远的那两人的背影,恨恨地跺了跺脚,使劲拍打着衣服:“此地没有竹林,怎么会有台湾竹联帮的人?”
他们一起望着最近的一根亭柱,发现上面的字迹全都是中国的古篆文,内容是一篇辟邪驱鬼的铭文。
“七星梯、桃木桩、驱鬼文、迎风台、飞翼廊、湖山峡……”叶天突然明白过来,那两人到这里来,不仅仅是观赏风景,而是实实在在地进行“驱邪治病”的仪式。七层台阶代表“七星”;整棵桃树干削成的亭柱等于镇邪杀鬼的“桃木桩”;木亭迎着泸沽湖上吹来的湿润南风;左右延伸出的长廊作为辟邪飞天之羽翼;被两侧高山夹住的小落水村则充当了“泄气、排风”的峡谷通道。能够把此地的地形利用得如此完美的人,必定是风水学方面的超级大师。
“你确信,他们是竹联帮的人?”叶天心里一颤,下意识地反问。
竹联帮,是一个扎根台湾的著名黑社会团体,与日本的山口组一样,该社团在全球江湖都有巨大的影响力。自创立以来,竹联帮以台湾台北为主要据点,主要活动在台湾中部以北,全岛自北至南以及中、美、欧、澳皆有其据点,主要核心成员约两万人,总成员数高达十万人,与四海帮、天道盟被并称为台湾三大黑帮。
“当然,当然,从他们使用的武器、进退步骤上就看得出。按常理说,在中国大陆发现竹联帮踪迹并不稀奇,因为全球各地都有竹联帮人马的落脚点,只要他们不做违法犯罪的事,是可以拿着护照遵循正规途径进入大陆的。关键是刚才那个瘦高的男人——”方纯欲言又止,抓了抓头发,满脸阴云密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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