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真点点头,然后他轻声诵道:“击鼓其镗,踊跃用兵……”
念到最后,茱莉亚忽然叫起来:“这个我知道!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尹真吃惊道:“你还知道这个?难得。”
茱莉亚笑起来:“我就知道这四句,再多的,不知道了——为啥给狗取这么怪的名字?”
提到自己少年时养的狗,尹真的脸上顿时来了神采,他用手比划给茱莉亚看。
“因为那家伙的眉毛和眼睛挺好玩。是这样子的。喏。”尹真用手指在空中划了划,“既然它长了一幅天生的发愁脸,那我就正好给它取名叫‘忧忡’。”
茱莉亚乐了,按照尹真比划的样子,那就是个囧字。
囧狗名唤“忧忡”……这狗和这狗主人,还真是搭调。
“算你能耐,狗都取这种名字。”茱莉亚撇嘴道,“太有学问了。人家的狗,不是叫小黑小白,就是叫旺财汪汪,偏你与众不同。”
“嗯,我娘一开始也说,怎么取这么个名字?不吉利。我父亲听着也觉得别扭,后来问我缘由,我说是由诗经而来,他虽然觉得不大妥,但也没说什么。”
“那后来呢?”茱莉亚也来了精神,“‘忧忡’后来怎么样了?”
尹真脸上的笑容忽然停顿,他的垂下手来。
“有天它在花园里乱跑,冲撞了……冲撞了一位……总之,对方受惊吓不小,我父亲得知后很生气,他说这条狗尽惹事,又说,我也老大不小了,这样下去就是玩物丧志,所以这条狗,还是不要留着了。”
茱莉亚不出声,她不敢说什么,总觉得在此时插嘴,说什么都不妥。
“本来我还想央求两句,既然父亲那么生气,我也不敢央求了,我娘也不喜欢它,总说这狗的脸看着就让人难受,我弟弟更是成日欺负它,往肉骨头上抹盐粒,害得它不停喝水……所以后来我想,也许这就是忧忡的命,谁叫我给它取这么个名字。”
“你那年,多大?”她轻声问。
“十五岁。”尹真笑了笑,“后来,就再没养过狗。”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
也许,不管是人与人,还是人与别的生物,最大的快乐都来自于能够长久的真诚相伴。
“阿真,你还是很想念忧忡,是吧?”茱莉亚突然问。
尹真没出声,他把脸转了过去。
那晚上,临睡前,茱莉亚对尹真说,她以前也养过一条狗。
“是一条腊肠犬,很可爱。”她说,“也不知道是哪儿来的,在我身边呆了很多年。”
“那条狗,还在么?”
“不知道……”茱莉亚叹了口气,“忘了。不记得后来怎样了,也许没死,不然我不会没有印象,腊肠犬能活十七年呢,可能它到现在依然活着。”
“那狗,叫什么名字?”
“蒜头。”
“什么?”
“蒜头。”茱莉亚翻过身来,看着尹真,“因为它的脑袋瓜长得圆滚滚的,活像个大蒜头,所以我给它取名叫‘蒜头’。我一喊:蒜头过来!它就吧嗒吧嗒跑过来舔我的手,蒜头配腊肠,多合适!”
尹真郁闷地翻过身去,背对着茱莉亚:“蒜头……这算什么狗名字!”
倒也是,茱莉亚想,人家的狗叫“忧忡”,连狗名字都是跟着诗经取的,多有文化!
她呢,只能给狗想出“蒜头”这种饺子馆里才会有的名字……真是狗比狗,气死狗。
干洗店的一晚上,平安度过,然而等到清晨起床,从封闭的店里出来往外一试,茱莉亚就暗中叫苦:降温了。
昨天傍晚还没有这么冷,此刻,寒风凛冽,太阳依然明亮,但那阳光就跟温吞水一样,一点儿热量都没有。
好在昨天她在九楼那家拿了不少羊绒衫,此刻,也不管男式女式,茱莉亚让尹真先穿上。“虽然有蛀洞了,不过这都是好羊绒,防寒效果强,今儿这天够冷的,我估计这是从西伯利亚来的寒流。”
尹真呆了呆:“西伯利亚在哪儿?”
“在俄罗斯。”
“又是俄罗斯,真见鬼。怎么那块地方总给咱们找别扭?”
茱莉亚被他说得笑起来。
第二天,他们搜寻了接下来的几栋公寓楼,期间也曾遭遇过几次险情,都是打开房间发现里面有丧尸。不过幸好及时消灭了。靠着尹真昨天找到的工具箱,他们甚至能撬门而入。这一趟,他们找到了更多的罐头食品和生活用具,只是尹真依然没能找到他想要的书。像昨天九楼那家主人那样爱书的人,看来并不多。
“现在大家都看电子书了,谁看纸质书啊,拿着怪累的,又没地方放。”茱莉亚如是解释。
“哼,什么都是电、电子……电这玩意儿,到底有什么好!”
沮丧的同时,尹真也有一些小小的欣喜:他找到了一瓶药。原本那瓶药上面没有中文,尹真怕错过什么,将它递给茱莉亚看,茱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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