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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玄感从皇宫走出来的时候,一直都是保持着那顺从的模样。
直到他走进了马车之中,他的脸色方才变得极为难看。
尽管他早就知道自家圣人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这下作程度依旧是超出了他的认知,先前收了礼物,开开心心的进行赏赐,如今却又翻脸不认人,开始夺回这些,夺回也就算了,还要让自己来做这个恶人,他倒是一脸的无奈,迫不得已。
明明他先前很想看到李渊出事,可如今李玄霸被责罚,他心里却没多少欢喜,想笑都笑不出来。
这不只是因为他的名誉受损,还有些其他的原因。
等到他的马车来到了自家府邸之后,即刻召来了管事。
“去派人跟段公的那位宾客说吧,我尽力了.”
管事称是,随后匆匆离去。
杨玄感在皇帝面前还是用了些保护性的说辞,没有说李玄霸攻击军士,只是说他冲撞而出,同时也只是开口要求革除,没有再说其他,他之所以这么做,除却杨玄感本人确实不太想为难一个娃娃之外,还有就是段文振出面了。
段文振是个资格极老的老鲜卑勋贵,他曾是宇文护的心腹,跟着宇文邕平过齐国,再跟着杨坚建立隋朝,战功赫赫,朝中许多将军都与他有旧,有亲,从大业二年起,担任兵部尚书之位。
他本人其实还不错,没有宇文述等诸勋贵们的残暴贪婪等传统‘品德’,就是有点像杨素,不太把兵当人看,在隋文帝还在的时候,苏威还是一个非常正直敢上奏的大臣,苏威就曾弹劾过此人。
段文振如今也上了年纪,也不太喜欢争权夺利,平日里也不怎么理会兵部的事情,保全自己的性命,同时跟朝中勋贵们都保持着不错的关系,甚至是过去不太和睦的苏威。
先前杨约就让杨玄感去找段文振帮忙,这才躲过了杨汪的攻击,这次,则是李渊请他帮忙,段文振也没有反对,杨玄感先前欠了段文振的人情,也不好拒绝。
坐在书房内,杨玄感翻看着最近送来的那些书信,若有所思。
他再次想起了叔父的言语,他皱起眉头,沉思了起来。
叔父曾多次叮嘱,勋贵们的利益是一体的,勿要去招惹这些人,应当积极与他们交好,这样才能保全家族,这让杨玄感产生了是否能与李渊修复关系的想法。
皇帝这样的作法,必定会让李渊愤怒.
若是能修补双方的关系,在私下里结为盟友,往后共同进退
杨玄感正想着大事,“嘭!!”
忽有人推门而入,进来的人正是那杨玄纵,杨玄纵此刻看起来有些开心,他几步走到了兄长的身边,“大哥!我都听说了!李渊这次可是死定了!”
“他那劣子对军士行凶,这可是重罪!大哥此招甚妙啊!”
杨玄纵像是将所有的憋屈事都吐了出来,心里着实畅快,他说道:“兄长,诸多兄弟都坐不住了,我联系了斛斯政!他那边已经调取了军士的供词,答应要上奏!这次,圣人定不会再放过他们家了!”
“什么?!”
杨玄感猛地站起身来。
杨玄纵激动的说道:“李渊一除,便能为叔父报”
他的话还不曾说完,杨玄感已抓住了他的脖颈,下一刻,他就这么单手将弟弟给拽了起来,杨玄纵大惊失色,“兄兄长?”
杨玄感脸色通红,“谁让你这么做的?!我何曾下令要对付李渊?”
“兄长!叔父因为李渊而逝世,几个弟弟悲痛欲绝,都恨不得砍下李渊的头颅来祭祀!他们每次见到我,都是询问我何时才能为叔父报仇,兄长,我们做的有何不妥??”
“混账东西!”
杨玄感捏紧了拳头,很想往弟弟脸上来上一下,可又怕把他给打死了。
他一把丢开弟弟,杨玄纵直接摔在地上,脸色委屈。
“兄长,我不明白”
“我也不明白,叔父临终之前,几次交代我们要隐忍,这才过去多久啊,你便做出这般事来,甚至都不与我商谈一二?谁给你的胆子?!”
“大哥,你办事多有不便,故而我们便替你做了,若是出了什么乱子,自有我们来承担,绝不会牵连到大哥”
杨玄感眼前一黑。
段府。
段文振的府邸在诸多京官府邸之中也算是颇为低调的。
府邸不大,房间很少,奴仆也没有几个。
在迎接客人的大堂里,段文振坐在上位,面带笑容,朝中这些大臣们,看起来是一个比一个和气,各个都是人畜无害的模样,穿着也简朴,段文振更是如此,他其貌不扬,身材也中等,光从外表上看,没有什么独特的地方。
李建成低头坐在一旁,态度颇为恭敬。
“此番多亏了段公,才使我家躲过了劫难。”
“诏令已经下来了,将玄霸从国子监革除,好在,并没有其他的处置,我往后也会看好几个弟弟,让他们不再招惹什么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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