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虚幽引。”
他一边说着,一边放眼看向四周。
此时四万五千多名青州卫精锐将士,正以血肉之躯环绕着巍峨的通天树根系,构筑成一道看似坚固的环形防线,死死抵挡着那潮水般涌来的血刃魔军。
战斗已至白热化,前排的塔盾兵都在咬牙支撑着巨大盾牌,骨刃砍砸在金属盾面上的轰鸣声、利刃撕裂甲胄的摩擦声、垂死者的惨嚎与妖魔的嘶啸混杂在一起,奏响着一曲绝望的死亡乐章。
将士们的气血功体,通过军阵与符宝连成一片,似一块庞大的青色礁石,但这礁石正在被血红色怒涛冲击拍打,被一点点啃噬、消磨。
不断有军士被迅如鬼魅的血刃魔突破防御,刀光闪过,便是残肢断臂与喷溅的鲜血。
倒下的人甚至来不及发出最后的哀鸣,就被同袍奋力拖向后方,空缺的位置立刻被后方士兵面无表情地补上,旋即又迎来新的杀戮。
地面上已积起一层粘稠的血浆,残破的兵甲与妖魔的尸骸混杂其间,惨不忍睹。
更诡异的是,那些流淌的鲜血,无论是人还是魔的,都仿佛受到无形力量的牵引,悄无声息地渗入地面,被通天树的根系,还有地层深处那座天壤铸神阵的残阵贪婪汲取。
而战场外围,通天树的庞大根系亦在疯狂舞动,粗壮如巨蟒的根须时而如长枪般穿刺,将成群的血刃魔串起;时而如巨鞭横扫,将一片妖魔碾成肉泥;根须表面甚至会裂开缝隙,生出无数细密丝线,扎入妖魔体内,瞬息间将其吸成干尸。
那神树之力霸道绝伦,所向披靡!
然而,血刃魔的数量实在太多了!它们仿佛杀之不尽,灭之不绝,前方刚被清空,后方便有更多的同类踩着同伴的尸骸,瞪着猩红的眼眸,嘶吼着再度涌上,攻势一浪高过一浪。
而在他们的头顶天井,运兵塔依旧在嘎嘎作响,粗大的铁索绷得笔直,将一个又一个五十丈方圆的巨大金属吊笼快速放下。
舱门开启,一队队面容坚毅的青州卫生力军迅速涌出,毫不犹豫地投入前方那绞肉机般的战场,以生命填补着防线的缺口。
在更内围,靠近通天树主根的区域,八千黑甲神军结成了一个无比严密的玄奥阵势。
他们厚重的黑色甲胄上符文流转,磅礴的罡气连成一体,形成一个凝实无比的巨大暗色光罩,如同最坚固的壁垒,将一百零八位青帝祭司与九座法坛上的法师牢牢守护在内。
悬浮于光罩上空的苏文渊与谢丹,得到这八千黑甲神军的强大军阵之力加持,他们周身的气息赫然已提升至一品层次!
苏文渊正袍袖挥洒,正将道道青色风刃如瀑布垂落,冲刷消弭着试图靠近的魔气;谢丹则手持战戟,戟芒过处,虚空撕裂,将任何敢于冲击核心区域的强大魔物斩灭。
二人似定海神针,勉力支撑着外围战局。
崔天常的脸色难看至极,他继续对沈天说道:“我们尝试过突击天壤铸神阵的那座祭坛中枢,不过失败了。章楚然不知以何代价,请动了血刃王的一具化身亲自坐镇,将我们强行击退,眼下唯一的希望,就是这株青帝通天树了。”
他目光转向那支撑天地的通天树,眼中闪过一抹无奈与挫败,还有一丝遗憾。
崔天常心中暗叹,可惜沈天功体太低,仅有六品。
若此子能有五品修为,元力与神念足以支撑更庞大的神力灌注,他们就可尝试凝聚那‘青帝法体’,获得更多的青帝神力与权柄,局面就大不相同了。
崔天常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绪。
“阁下。”他没有称沈天姓名,只称‘阁下’:“阻止太虚幽引阵已经不可能。现在只能借助通天树之力,尽力拖延时间!我们需要至少两个时辰,疏散镇魔井附近百里内的所有百姓,同时加固广固城的防御——”
此外还需请示天子,恳请陛下将皇长子殿下从囚宫中释出,或是转移。
若皇长子殿下失陷于此,甚至是被那礼郡王夺取身躯,他们在场的这些青州群官,都要丢官弃职,甚至是性命难保。
“两个时辰?”沈天语含惊讶,“怎么能撑得了两个时辰?我看这井底的情况,除非是凝聚出真正的青帝法体,否则单靠目前这种方式,绝无可能支撑这么久。”
崔天常脸色青沉,咬牙道:“正常情况自是不可能。不过——此地已有三十位青帝祭司,自愿献祭自身,以神魂与生命为柴,燃薪助火,延长神树伟力!”
沈天瞳孔骤然一凝,视线转向那些盘坐在根系周围,面色肃穆、眼神决绝的青帝祭司。
他心里由衷钦佩的同时,又不以为然。
若仅仅是为了疏散井口附近的百姓,那么只需再支撑两刻钟就可以,根本无需如此多的祭司献出生命。
崔天常之所以要坚持两个时辰,恐怕是为了那位被囚禁于此的废太子,为了保住他们这些青州大员的乌纱帽,甚至是项上人头。
沈天沉默下来,目光定定地注视着前方光幕上那座残破祭坛,陷入了凝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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