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紫阳先是一怔,随即想起这是王奎塞给他的临时身份——南阳乐氏,正是他的母族,荆州二品门阀。
他看着女儿近在咫尺却冰冷疏离的脸庞,心中一阵茫然刺痛,不知该如何作答。
他原本设想的父女相认,该是威严中带着温情。
先用恰当的方式教训完那混账小子,借沈天展现出他这个父亲的威严与力量,再以慈爱与愧疚换取女儿的敬畏与孺慕。
可现在——
他下意识想抬手摸摸脸,手臂却沉重得不听使唤。
微微转动眼珠,视线艰难下移,瞥见自己胸膛那可怕的凹陷,面部更是火辣辣地扭曲作痛,想来他那张曾令京中贵女倾慕的儒雅面容,早已不成形状了。
这般狼狈凄惨的模样,哪还有半点天家太子的威仪?哪还有脸与近在咫尺的女儿相认?
难道要他顶着这张残破不堪的脸,对女儿说‘我是你父亲,为父是来替你出气的,结果技不如人,反被那竖子揍成了这般模样’?
姬紫阳光是想想这场景,就感到窒息般的羞耻。
自己居然被那个混账竖子,揍成了这模样?
他闷着头,喉咙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嗬嗬声,开始调动神念内视。
伤势比他预想的稍好,一股温和药力正缓慢滋养着破碎的经脉脏腑,体表大的伤口也被粗略包扎过,显然是沈天让人给他用了药、施了针,吊住了这具法体的命。
与此同时,又有一股霸道精纯的力量如同无形枷锁,深深烙印在法体核心与神念连接处,形成强大禁制,让他连一丝真元都无法调动,更别提自行疗伤了。
这禁制手法之高明,令他这窥得超品堂奥的人也暗自心惊。
他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尽快恢复一点行动力,然后立刻逃离这个让他尊严扫地的现场,收回这具丢人现眼的分身法体。
至于看女儿——他现在不正看着吗?
沈修罗就坐在旁边的玄犀铁牛上,身姿挺拔,银甲白衣,眉宇间虽带着冷厉,却难掩其绝色风华。
她那精妙强大的幻术,更是一直笼罩着整个队伍,护持周全。
女儿长大了,出落得如此优秀——姬紫阳心中既感欣慰,又涌起无边无际的愧疚与酸涩。
“你说话!”沈修罗见他久久不语,顿时不悦地蹙起柳眉。
她一手按在腰间的刀柄上,眼中杀气隐现:“少主留了你一命,别不知好歹!”
姬紫阳在心中重重叹了口气,哑着嗓子道:“在下乐阳,出身南阳乐氏!奉上命来镇魔井查案——”
王奎给他这身份,本是为方便他在囚宫外行走,此刻却成了他唯一的遮羞布。
帐内的沈天听到姬紫阳与沈修罗的对话,差点没忍住笑出声。
原来这废太子还挺要面子的。
不过他既然不肯展露真正的身份,那事情就好办多了。
沈天长身站起,往账外行去。
沈修罗眼神更加凶厉,紧盯着姬紫阳:“你查什么案子,要查到我家少主头上?还有,你还没回答我,为何要对少主出手?”
姬紫阳被她那护主心切、凶巴巴的模样噎得心头一涩,暗道果然是女生外向。
自己这个亲爹躺在这儿半死不活,她却满心满眼只有她那个‘少主’。
他心中百味杂陈,又怜又愧,又嫉又涩。
其实之前那一战,若非沈修罗那记幻术扰他心神,他未必会输得这么惨。
即便输了,他也能从容退走。
不过姬紫阳转念一想,自己也就养了梦儿几年而已。
在他被拘禁的十四年,沈修罗一直被拘在养奴所,又被妖奴贩子带出去驯养了几年。
她稍微过得舒心安稳一点的日子,都是在沈家。
女儿现在一颗心都向着沈天,似也情有可原。
姬紫阳冷冷瞥了旁边的主帐一眼,语声硬邦邦地挤出:“只是听说过他的名声,看不得他这般嚣张猖狂而已。”
沈修罗眸光骤寒,杀意几乎凝成实质。
旁边墨清璃、秦柔、宋语琴几女交换了个眼神,皆露出‘果然如此’的神色。
自打他们来了北青书院,青州那些眼高于顶的世家子就就联起手来,对她们明里暗里的排挤,还时常挑衅。
先前在天元圣殿,更有一堆人莫名其妙的就对夫君出手。
这个乐阳,看来也是与崔玉衡一般的货色。
只是南阳乐氏远在荆州,手伸得未免太长了些?且她们也未曾听闻南阳乐氏有这般人物。
此人武道如此强大,不该籍籍无名。
宋语琴则心中暗忖,不知沈天会如何处置此人?这个人留着是个大麻烦。
现在知道了此人身份,更加不好处理。
沈天恰好从帐中走出来,他看沈修罗那架势,心知不能再让她问下去了。
“乐副千户醒来了?”
沈天强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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