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
“根据行业不同,商铺面积不同,核定每月的商税。”
张居正立刻理解了苏泽的意思。
其实任何国家最早的商税,都是定额税。
在苏泽穿越前,对于没有建账能力的个体工商户,税局也都是定额征收的。
苏泽当然知道更先进的征收方式,可是大明也要有这个条件啊。
定额已经是能够想到最好的办法了,虽然定额征收其中也有大量的腐败和利益寻租,也存在不少避税的空间,但是目前来说,能将商税征上来比什么都强。
张居正点头,苏泽提出了办法,接下来各行业的税率怎么定,就是户部的事情了。
“只对坐商征税,会不会不公平?”
苏泽说道:
“对于行商,应该比照钞关税,在通过顺天府的要道出入口,对货物按比征税。”
钞关税,是大明征收的一种过路税。
钞关设置在漕运的重要节点上,对于过往的商船征税。
张居正觉得苏泽能想到钞关税并不意外,因为如今大明最大的钞关,就在苏州府的浒墅关。
浒墅关扼控太湖长江贸易,是全国钞关征税最多的。
当然,大明钞关收的税比例很少,就和船引一样,一般都是按照船的大小征收,一年钞关税收入也就是几十万两银子,这在大明财政收入中就是九牛一毛。
苏泽的想法和市舶税一样,从简陋的按照船大小征收,改为按照货物价值征收。
张居正低头思考起来,过了半天,张居正这才说道:
“看来还是要落在吏治上了。”
张居正也明白了苏泽为什么要推动这个吏科试了。
无论是钞关税,还是定额商税,这些都是需要大量的吏员的。
这些吏员还要能写能算,能向百姓宣读朝廷的政令,这要比如今衙门里工作的书手要求还高,书手只需要完成文字工作,并不对算学有要求。
张居正说道:“把你的想法都说出来,不要藏着掖着了。”
苏泽说道:
“首先是吏科试从顺天府的读书人中考试选取,一年两次。”
“难度要比县试低,但是要考简单的算学,类似宋代科举的明算科。”
“已经有秀才功名的,或者朝廷典史职位的,可以免试,但是和考过的生员一起,要在国子监下的吏科班学习半年。”
“这半年学习的主要是官府公文的相关知识,以及基础算学知识,等到半年后还有一场结业考试,通过就算是正式吏科生员,由吏部安排到顺天府下的各衙门任职。”
张居正赞同的点头,苏泽这一套方法很有他的作风,思虑周全,目光长远。
如果真的能实行,就能迅速拉起一支更专业的吏员队伍。
苏泽又说道:
“吏员也分为六等,俸禄依次递增。”
“三年一勘,和朝廷考课一样,下等申饬罚俸,中等则按例升等,上等则超品升等,越级提拔一次。”
苏泽吸了一口气说道:
“吏员升至一等,经过由上官出具考状,经由吏部和六科都察院勘核后,可列入流内为官。”
这些都是苏泽没有写进奏疏的内容。
之所以没有写进奏疏,自然是这一条的阻力太大,苏泽现在的威望点,没有把握强行通过。
张居正问道:
“你师相也同意这些?”
苏泽摇头说道:
“张阁老,这些话下官还没有和师相说过。”
紧接着苏泽又补道:
“下官也没有和其他人说过。”
张居正用审视的目光看着苏泽,过了好半天他才移开目光,但是苏泽看到他嘴角似乎微微翘起。
张居正说道:
“你谨慎是对的,官吏殊途乃是祖制,你知道这个构想说出去,多少士大夫要反。”
苏泽无奈的说道:
“张阁老,您也知道这不过是给吏员一个指望罢了。”
张居正点头,苏泽将吏员分为六等,三年一升迁,就算是干得好也只能越级一次。
那就是最能干的吏员,也要干满三任,也就是九年才能从吏员转入官途。
如果每次都只能得到中等的考核结果,那就要干满六任,也就是十八年才有机会。
而科举只要举人就可以入仕,转任一两次也就能获得官员身份了。
正如苏泽所说的那样,这不过是给吏员一个奔头罢了。
这其实就和后世很多基层的科员一样,其实大家都知道这辈子没有什么升迁的机会了,但是好歹名义上大家都有上升通道。
有了上升通道,不仅仅意味着个人前途,也意味着官和吏之间的天堑被打破了。
那一些吏员就会用官员的道德标准要求自己,一旦这些新吏开始这么转变,那民间对他们的评价也会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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