纹路间明灭。当潮声漫过她紧闭的眼睫,断裂的肋骨间突然溢出珍珠质感的黏液,在沙地上勾勒出残缺的星图。
林七的右臂已成冰棱雕塑。从肩胛到指尖,盐晶沿着血管走向生长出珊瑚状分支,每根晶簇末端都凝结着细碎的霜花。最骇人的是那枚蛇首状的眼球,原本幽蓝虹膜此刻沉淀着千鹤羽翼的琥珀色,瞳孔深处浮游着细小的潮汐纹——就像有人把整片东海的月相都封存在这颗玻璃球里。当他喉间发出困兽般的呜咽时,盐粒会从睫毛簌簌坠落,在阳光下折射出微型彩虹。
礁石裂缝里探出黑叶金桔,猩红花瓣裹着琥珀色花粉,花蕊托着的青铜量海秤正在自转。这对阴阳鱼状的秤盘此刻咬合着,镀金秤钩勾住半片焦黑的纸鹤残翼。当浪沫溅上秤盘,那些新錾刻的倭文便泛起磷光,“虚蚀元年“四个字如同被海葵吸附的浮游生物,在潮汐涨落间舒展着触须。
最令人心悸的是那只纸鹤。它琥珀色的翅膀还保持着折纸时的棱角,尾羽却已碳化成灰烬。褪色的龙胆花纹正在时空褶皱里风化,最后三道折痕里凝固着银蓝色潮痕——那是千鹤在时空坍缩前最后一笔未完成的密语。当暮色浸透金桔花时,有细小的盐粒从鹤喙飘出,在沙地上拼出残缺的“未至“二字。
咸腥的海雾中忽然传来贝壳开启的脆响。林七左手指节开始珊瑚化,灰白脉络正沿着腕骨向心脏蔓延。而白鳞心口处的菊纹突然剧烈震颤,那些渗出的血珠竟逆流着组成倒计时:距离下个虚蚀潮汐,还剩三千六百次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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