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依旧称巫尘为冒险者。

    他依旧处于巫尘的权能，巫尘的‘形态变化’干涉之下。

    那么，显而易见，他对巫尘的身份，便也会有既定的想法。

    “你猜？”于是巫尘问他。

    “我猜你是一个特殊的影子。”荷·拉加只是思索了刹那。“这些影子每过一段时间就会出现一次，而它们有弱有强。在遇到你之前，我所收集到的时间线上最晚的影子，是那位兰斯先生的长子，成长完全之后的半恶魔，Dark兰斯。而在他之后，世界显然还会继续演化。”

    “出现有自我意识的影子也不奇怪，以及我观察了你的行为模式。你似乎对作为冒险者而行动这件事相当具备偏执——所以我猜测其实你现在所展现出的思维能力，是你体内诸多法术结构相互交织而成的特殊产物，用某个外层位面的说法，就是诸如‘AI程序’一般的东西吧。”

    “你觉得我是AI？”巫尘打量着这家伙，微微偏了偏脑袋。

    “就我目前所知的情报而言，AI必须要遵循一个底层指令来行动。而这就是它和正常智慧生物最大的区别——它必须要有一个源动力才能够推动自身前进，而不像是普通的活物一般，不需要什么特殊的理由，也一样能自在地存活。”

    原来如此。

    巫尘理解了当前的情况。

    难怪自己只要维持‘冒险者’的身份，便不会招致三超神，乃至虚空白鲸的目光。因为只要自己仍在践行守则，祂们便会将自己视作是一个特殊的投影。而处理投影这种事，祂们早就将对应的责任，交付了荷·拉加。

    一事不劳二主，巫尘的权能之力，以这种形式在这片天宇之中显化。且伴随着和·拉加对巫尘的错误判断，一些他原本并不方便调动的力量，便也因此而解放。

    “来自未来的法术堆砌成了AI吗……倒是个挺有创意的想法。”

    既然是‘未来’的法术AI，自然便会掌握未来的魔法。而既然是‘未来’的魔法，那么只要不是太过无迹可寻，则它大可以任何类型的姿态在这片大地上显化。

    “你不否认吗？自称为达斯特的未来之影。”

    “你觉得我有承认的必要吗？”

    “确实没有。”荷·拉加点了点头。“等我将你回收，破译，我自然可以从你的大脑之中获得一切的真相。而我觉得，你接下来的反抗，会让我收获一段相当愉悦的时光……我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感受未知了。无论它们以怎样的形式，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他没有动手。

    他给了巫尘一个机会，一个先手行动的机会。

    因为他本就是一个天赋卓绝的施法者，又在获得了全知之后历战了一千五百年的时光。而现在，即便是他自己，都无法确定他自身到底有多么强大。

    或许在三超神之下，但肯定要在常规的神祇之上。而至于那些普通的魔人，乃至于一千年便注定一换的魔王，更是完全无法比拟他所拥有的力量。

    所以他如此从容，他确信自己必定能够赢下这最终的战场——这将是一场意外环生，但最终的结局却早已锚定的战争。而他已然做好准备，好好享受一番这即将到来的，被未知所洗礼冲刷的时光。

    巫尘叹了口气。

    视线微微偏移，放到身侧那因知晓太多而陷入震惊的库艾尔身上。一级神的力量在她的伪装躯壳之下来回涌动，但最终却又受限于造物主所订下的诸神律法。

    神不可以做职权之外的事，不可以随心所欲地在人世舞台上降下力量。但是……

    “你没有办法动用你的神力吗，奎尔普兰？”巫尘看着她，轻声说道。现在的他和她，都已然没有装傻的必要。

    “……抱歉，达斯特大人。”而她看向巫尘的震惊目光，内中蕴含着的情感却是还和先前一模一样。“但我能做的事情……我都会竭尽全力去做的。”

    巫尘点了点头。

    “那么，将你无法动用的神力，交给我吧。”

    他的手按上了她的胸膛。而下一刻，那几乎可以等效为浩瀚无穷的一级神神力，便主动地朝着巫尘的躯壳之中涌下——她已然属于他，她的力量便是他的力量。庞大的神力就此转移了接近九成的份额。而巫尘的五指随即合拢，便将这位几乎献上了所有的女神，转移到了一处足够隐蔽且安全的地域之上。

    他的视线越过他的梦——那柄能够成为世间一切施法者最深沉噩梦的玛格努斯之杖，依旧安稳地放置在他的梦境一角。来自冰与火之歌世界的愿力仍在源源不绝地灌输而来，再加上奎尔特兰所托付的神力，他此刻所拥有的生物等级，立刻便暴涨到两百以上。

    两百。

    两百二，两百三。

    最终停下来的刹那，生物的层级，已然抵达了两百三十七的总量。距离这个时代理论上的世界最强，已然只有半步之遥。

    “不错的技巧。”北方的贤者安静地注视着这正发生的一切，并且没有做出任何程度的出手干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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