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发出龙吟般的颤音。四周金刀门众突然齐声闷哼,手中火把同时炸成漫天火星。
趁这瞬息之乱,李长安袖中飞索缠住槐树枝干。腾空时忽觉腕间一凉,那少年已将玉佩塞入他掌心:"去幽州城西的留仙醉,找老板娘要二十年陈的竹叶青。
晨雾未散,李长安蹲在屋脊上揉着发胀的太阳穴。昨夜那场混战后,他换了三处落脚点,仍甩不掉身后若即若离的窥视感。怀中玉佩沁着凉意,正面雕着螭吻戏珠,背面却有一道细微裂痕。
留仙醉的幌子在长街尽头摇晃。这是间二层木楼,门前挂着对褪色的红灯笼,怎么看都不像卖酒的地方。柜台后坐着个丰腴妇人,正在用金错刀修指甲。
"客官要哪种竹叶青?"妇人眼皮都不抬,"三年的清冽,五年的醇厚..."
"二十年的。"李长安将玉佩按在柜台上。
妇人指尖微颤,金错刀在梨木桌面划出半寸深痕。她突然抓起玉佩对着天光细看,胭脂色的裂痕里似有流沙闪动。
"等着。"她转身时裙裾翻飞,露出靴筒上暗藏的匕首寒光。
后厨飘来浓烈的酒香。李长安数到第七个酒坛破裂声时,妇人捧着个青铜酒樽出来。樽身布满铜绿,隐约可见饕餮纹路。
"喝干净。"她将酒樽重重顿在桌上。
琥珀色的酒液入喉,李长安突然呛住——这哪里是酒,分明是无数细如牛毛的金针!针尖触及舌苔便化作热流,直冲百会穴。眼前景象开始扭曲,酒柜上的青花瓷瓶突然浮现出山水纹路。
"这是..."他猛地站起,发现那些山水竟在缓缓流动。妇人轻笑一声,指甲划过瓷瓶表面,墨色山峰间显出一条朱砂小径。
"二十年前,武林盟主陆惊鸿暴毙前夜,曾在书房独饮三坛竹叶青。"妇人蘸着酒水在桌面画圈,"第二天人们发现他时,墙上泼墨山水变成了血河图。"
李长安正要追问,门外忽然传来铜锣声。一队缇骑疾驰而过,马上之人皆着飞鱼服,腰间却不是绣春刀,而是镶着翡翠的波斯弯刀。
"锦衣卫的狗来得倒快。"妇人冷笑,突然掀开地板暗格,"从此处走,遇到岔路左转三次,墙上有..."
话音戛然而止。
李长安转头时,妇人眉心正插着半截金簪。血珠顺着鼻梁滑落,在她涂着胭脂的唇上绽开妖异的花。窗外传来机括响动,数十支弩箭穿透窗纸!
李长安旋身踢翻酒柜,数十个瓷瓶炸裂形成的青花雨幕堪堪挡住第二轮弩箭。他抓起青铜酒樽跃入地道,头顶传来梁柱坍塌的轰鸣。黑暗中有檀香浮动,这是皇宫大内才用的龙涎香。
磷火乍亮。
地道四壁布满爪痕,越往深处,抓痕愈见凌乱。某些凹陷处嵌着碎骨,骨缝里滋生出荧蓝菌丝。李长安忽然驻足——前方三步处的砖石颜色略浅,边缘还沾着半片带血的指甲盖。
他解下玉佩按在菌丝丛中,裂痕里的流沙竟开始逆时针旋转。菌丝突然疯狂生长,在墙面交织成星图模样。北斗第七星的位置,一颗萤石正泛着幽幽绿光。
"开阳星位..."李长安并指如剑戳向萤石。墙面应声翻转,热浪裹着硫磺味扑面而来。眼前是座天然溶洞,暗河在熔岩映照下如血水奔流。河心石台上端坐着具白骨,指骨间夹着半卷焦黄书册。
踏着凸起的钟乳石跃向石台,靴底竟被烫得滋滋作响。那书册封皮写着《天机策·地卷》,落款处钤着方朱印——"观星楼主陆惊鸿"。正要翻阅,暗河中突然窜出三条铁索,锁头铸成恶鬼张口模样。
"陆盟主好手段。"李长安冷笑,短剑挑向铁索关节处。这招"分花拂柳"本该断其机括,谁知铁索陡然炸开,每个环节都迸出淬毒银针!他凌空鹞子翻身,袖中飞索缠住洞顶石笋,后背仍被三枚银针划出血痕。
白骨突然咯吱作响,颅骨转向正南方。李长安福至心灵,将玉佩按在骷髅天灵盖。白骨胸腔中传出机括转动声,暗河水位开始急速下降,露出河床上的青铜星盘。
星盘中央凹槽与玉佩严丝合缝。当螭吻双目亮起红光时,溶洞穹顶裂开七道缝隙,天光投在星盘上形成二十八宿图。鬼宿星官对应的轸水蚓方位,暗格弹出一枚玉简:
丙辰年戊戌月甲子日,荧惑守心,紫薇暗隐
李长安突然想起,二十年前黄河决堤那日,钦天监正史记载的正是荧惑守心之相。玉简背面浮现血字——"九龙棺动,地龙翻身,非天命不可违"。
洞外传来金铁交鸣声。他收起玉简原路折返,在岔道口嗅到淡淡的孔雀翎火药味。拐过第三个弯,地上散落着七具黑衣尸体,致命伤皆是喉间一点朱砂红。
"唐门朱砂指..."李长安俯身细查,发现死者耳后都有新月刺青。这是西域拜火教的标记,三年前本该被六扇门剿灭的邪教。
前方豁然开朗,竟是通往城隍庙的地宫。香案上供着半尊破损的妈祖像,神像眼眸用夜明珠镶嵌,此刻左眼却被人剜去。供桌前趴着个锦衣卫,飞鱼服下摆沾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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