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惑的模样,当即传音给了他,略作解释。
但这解释,更是让余缺的面色阴沉,眉头不散。
原来山上的上九家之人,其宗族子弟犯下事情后,一般都是先被宗族惩处一番,然后才会再交给道宫进行处罚。
此事原本是山上九家,为了严格约束弟子而设定的,自家的惩罚只重不轻,但是后来却演变成了山上九家私底下的特权,颇受师徒一脉诟病。
因为九家之人,往往会以族内的惩罚尚未完毕,而暂缓将犯了宫规的弟子交给道宫,直到有戴罪立功的机会,才会将子弟放出。
当然了,真正涉及到生死仇杀等大事,除非山上九家直接将族人给宰了,抑或是彻底平了苦主的怨气,否则也绝难包庇凶手。
而黄归山其人,他虽然已经是分家下山,但毕竟是分家没多久,黄家和道宫中都还有其不少的熟人,论身份,他又是山下黄家分支的族长。
如今黄归山触犯了宫规,勉强还可以自缚上山,借助黄家的托庇,以免掉师徒一脉的严厉惩罚。
只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黄家也不会彻底的偏袒其人。
根据老会首的说法,黄归山此番上山,修为九成九是不会被废掉,但是今后必定会被禁足在黄家的罪人院中,宛若鸡鸭般被圈起来养,名为反省,实为软禁坐牢。
而这,还已经是看在了余缺身为天庙,日后颇有潜力,且他和黄归山具备师徒关系,黄归山享了点福的份上。
否则的话,对待这等“分支族人”,黄家往往会做的比宫规还会过分,直接打杀也是可能的事,免得落人诟病,败坏门庭。
静室中,余缺消化着老会首所言,他终究是忍不住,想要从对方口中得到一个更确切的回答:
“今日之事的后果,当真这般严重?竟然还得托庇黄家,才能得一个软禁终生的下场?!”
其声音中,满是疑虑,纠结不已。
黄归山在一旁闻言微怔,但他顿时就明白,应该是老会首刚才传音,给余缺解释了。
其人欲言又止,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轻笑着安慰道:
“不至于、不至于,哪会这般严重。再说了,就算这般严重,这等下场,岂不是还愿了黄某想归山的念头么,哈哈哈,死也能死山上呢。”
“师父。”余缺看着自家师父,声色惭愧。
还是老会首瞧着师徒二人这般模样,没好气的就道:
“你说不至于,就不至于?
真拿那群师徒中人当好人了么,这伙人,平日里一口一个规矩,道貌岸然的,可但凡被他们捉住了马脚把柄,非得把你往死里弄。
能被软禁在黄家中,就已经是这家伙的福气了,否则的话,你且等着他死在矿场等地,到时候连收尸都无法。”
这话在理,也打碎了余缺最后的一丝幻想。
并且他还意识到,自己和黄归山乃是得罪了考评院中的上人,以及那第七学正,相较于彼辈的境界,他俩现在都只是芝麻般的九品仙家。
余缺本人,好歹还有个天庙道种的身份,能有几分利用价值,但是黄归山可是没有,其若是不被黄家软禁,自身毫无自保之力。
忽然,老会首望着自家夫人帮忙托着的球形黑气,还轻叹:
“可惜了,想要保住黄归山你这家伙,老夫好不容易到手的这尊煞神,待会还得还回去。免得一下子将那第七学正得罪死了,真害了你性命。”
黄归山面露惭愧,当即拱手:“多谢会首大恩!”
老会首点头受了这一礼,其沉吟一番后,又开口:“小黄,你先随你嫂子下去,收拾点东西,待会儿本道再带你上山去。
至于现在,我和余小子还有些话要说说。”
黄归山当即点头应诺,他没有一丝一毫的纠结,便朝着静室外走去。
仅仅在跨出门槛前,黄归山又忍不住的回头看了一眼余缺。
两人相望,其人的目光却并不复杂,反而清亮至极。
黄归山还咧嘴朝着余缺笑一笑,面上是一点儿也不担心今后处境的态度,让余缺放心。
紧随其后的,是会首夫人也朝着余缺抛了个媚眼,款款离开了静室。
这时,房中寂静,仅仅剩下了余缺和老会首两人在大眼瞪小眼。
老会首慢吞吞的爬上了床榻,捶了捶腿,开口道:
“你师父暂时是救不了了。男子汉大丈夫,这点压力且受着点便是。等到将来,你不说成就罡神,但凡出能早点凝煞成功,在天下间,大小也就算是一个人物了。
到时候,自有千百种法子将你师父捞出来。”
余缺听见这话,目光一定,晓得对方说的在理。
虽然黄归山是因为救他下山才身陷软禁,可他现在修为低微,无可奈何,只能先将这份责任担在心间,不可忘记。
其最应该做的,还是牢记此事,好生修炼,一旦异日法力大成时,便可以去救出其人,偿还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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