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语。
若不是眼下众目睽睽,她必是要入定去识海内将李承影揪出来探脉察看的。
李承影柔声道:“别怕,你一直源源不断为我灌入灵气,快分了一半过来,我就是个死人,现在也该睁一睁眼喘口气了。长安,我答应过,一定会努力撑下去,你该相信我。”
谢长安:“你已骗了我许多次,这是最后一次。”
李承影委屈道:“祝玄光干的事,跟我李承影有何关系?”
短短几句话,似乎耗尽他的力气,声音渐渐变小。
“方才昏迷之后,我似乎想起许多事,待我再捋一捋,回头说与你听,此地凶险,你必要小心……”
说至最后,几不可闻。
似有一只手,轻轻拂过她的鬓发脸颊,在唇上停留片刻,待她想要握住那只手时,却如握住春风过处,悄然无痕。
云极见谢长安忽然站立不动,神色变化,时而蹙眉担忧,时而嘴角翘起,虽一言未发,却已千言万语尽在其中。
他想到上回见过的虚影魂光,心头微动,若有所思。
闻琴面色沉凝,久久不语。
他毕竟师从林梦牍,见识非常人可及,他再怎么对谢长安抱有偏见,不愿承认对方的能耐,也不能欺骗自己那只是故弄玄虚的金乌幻象。
王亭阅历稍逊一筹,他有些看不明白,便询问两位长辈:“师尊,师叔,方才可是那笔将画中风物炼虚为实,又化实返虚?可信陵君他们说的法相入阵又是何意?”
赵定贞:“你看见的也不算错,但只是其一。那笔和文簿作为法宝,看品相不过中品到上品之间,无法支撑此等法阵的威力,所以谢长安只是用它们塑形,再灌注灵气,令其形神兼备,最后召出法相,才是真正的炼虚为实。”
王亭瞠目结舌,又觉哪里不对。
“可,法相本是晋境修士修为感应天道的具象,须得入剑仙境才能有,她虽然当年剑心境便有法相,听说也并非金乌,而是大鹏,这是怎么……”
赵定贞看着王亭,也有些惋惜。
这师侄天赋资材的确不凡,本来也有希望成为同境修士中第一人,但他一路走得太稳了,师门也扶得太好了,没有经历过出生入死的惊涛骇浪,自然也就少了悟道提升的机缘。
“事到如今,你还没看出来吗,谢长安怕是已入剑仙境了。”
不可能。
王亭下意识想要反驳。
世上修行何其难也,他有扶广山的天材地宝,灵器仙药,种种资源倾注,如今也才剑心境,已然足以傲视同境,没有人能像他这样在短短数年之间就成长如斯,否则这次冰墟之行,宗门也不会同意他跟着赵定贞出来。
可他怎么也想不到,偏偏有人就能比他更快——
或许并不是王亭想象匮乏,而是谢长安之经历已远远超脱常理,祝玄光处心积虑,以将人逼至肉身陨灭神魂将尽的绝境为代价,草蛇灰线伏脉千里,可但凡谢长安自己有一点点彻底放弃的心死如灰,也不可能有如此进境。
攥紧的手一点点松开。
王亭颓然:“是我小看她了。”
这话很小声,而且是以传音的形式送入赵定贞与闻琴耳中。
说明王亭仍羞于在人前开口承认。
闻琴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她不过是多些气运机缘罢了,有为师与宗门在,迟早会将你送上剑仙境。”
王亭知道师父没有恶意,却越发感到有些脸热。
他的机缘气运难道会比谢长安少吗,不过是性格所限,束手束脚罢了。
其他人没空细究王亭他们的震撼,谢长安固阵完毕,耗费灵力不少,直接闭目调息,陷入识海半关的神游。
宋陵:“宋某要为谢道友护法,接下来死门固阵,就要劳烦你们了。”
人家已经露了一手,而且这一手露得极为漂亮,扶广山三人在此,若拿不出东西,便会止增笑耳。
赵定贞颔首:“放心。”
他朝闻琴伸手,后者自乾坤袋摸出一物。
赵定贞拿在手中,拂袖扬风,微光顿起。
一盏烛台火光融融温柔,模样却平平无奇,像极了随手从家里拿出来的烛火。
但那烛光却从一开始只能照亮周身几寸,到渐渐蔓延开去,最后将在场众人都笼罩其中。
宋陵也被烛光纳入笼罩范围。
他只觉浑身暖和舒畅,像有人在身上各处要穴灌注灵气。
“这,难道是传说中的烛影摇红?”
宋陵面露讶异,饶是他出身名门,见多识广,也是头一回看见如此珍贵的法宝。
虽然同为仙品法宝,但仙品与仙品之间也是有差距的,烛影摇红便是仙品法宝中的极品,更是难得一见的增益法宝。
寻常烛光本无实质,但烛影摇红照在身上的光,却更像阳光,温暖柔和。
赵定贞:“宋道友好眼光,这的确是烛影摇红。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