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被炸断了脖子,钛合金的脊柱都没撑住,竹村第一次知道义体脊柱里面是生物液压的,那液体比血还粘稠。
回忆一旦开始就很难停止。
“新兵们。”
“一百比一的淘汰率,你们站到了这儿,今天你们还得有人死,但我要告诉你们的是——”
“荒坂的大人物死了,你们要是活着,我会让你们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粗鲁教官的声音似乎犹在耳边,全副武装眼神早已被杀气和冰冷代替的年轻人全副武装坐在了安保军车里。
竹村盘算着…
如果遇到突发情况,自己该怎么办?
脑海中演练着各种可能发生的事情。
直到他无意间的扭头,看到了贵宾座驾后排的那张侧脸。
他愣住了。
说来也有些好笑。
竹村的第一反应竟然是觉得死定了。
因为他完全不觉得他们可以保护荒坂三郎这种角色。
只是看着默不作声的同伴们,五郎把话咽回了肚子里。
他明白恐慌才是最大的敌人。
车子具体是怎么翻的已经不重要了。
或许是因为便宜货的缘故,等大家七荤八素从车里爬出来的时候,看这个世界都是晕的,义眼因为撞击有些噪点和花屏…
荒坂给新兵装最差的义体,借此激发身体的潜能,配合当时关系良好的生物公司药剂,这才让让荒坂忍者成为了很多企业闻风丧胆的刺客集团。
荒坂在软件工程上的强大领先,让普通的斯安威斯坦型操作义体因为优化软件存在而变得更加危险,破除了操作系统核心技术的垄断权利。
当然这都是题外话,最主要的是竹村只知道头脑一片空白。
他看着被醇2燃料沾染的士兵发出痛苦的嚎叫,只能漫无目的找那个自己最在意的家伙。
后来…
竹村五郎看到了完全不需要自己保护的车辆在安保的簇拥下停靠在掩体侧边。
车身伤痕累累,车外也死了很多士兵。
全是围攻的流浪者。
和教官们所讲的那些流浪汉不同,这些东京的暴徒训练有素,竹村在他们身上感受到了同类的气息。
他们都是为了同个目标而疯狂的家伙。
只是互相在对立面罢了。
荒坂的武士最后只剩下了一人。
竹村像是从血里泡出来的一样。
只有牙齿狰狞地咬着,颤抖着手举着武士刀四下环绕,看着还有四五个没解决的敌人。
刀刃捅进肚子里的感觉其实并不是无痛,相反能让人哀嚎出声。
所幸竹村挨过刀。
只是体力早已到达极限。
没有任何支援的情况下,竹村只能用最后的办法。
他把三把捅进自己肚子里的刀死死攥住,一颗爆炸性十足的手雷也在胸口里逐渐发烫。
如果不是那个黑客,竹村猜自己一定会死的很难看。
车门打开后,木屐和拐杖的主人轻轻弯下腰。
眼睛都是一片红色,血液凝固让眼球转动都有些困难,他只能在那儿剧烈喘气。
而阻止手雷爆炸的人,正是一个穿着白色和服的年轻女子。
荒坂三郎父女和竹村的关系就那么建立了。
竹村笃定要为荒坂三郎卖一辈子命的原因就是:
这个帝国的最高掌权者用手轻轻按压着他的伤口。
“荒坂不会让你死的,年轻小子竹村。”
荒坂华子只是看着五郎。
“父亲,他好像活不了了。”
“疾病和肮脏细菌都无法杀死的孩子,不会这么死掉的,请务必再坚持一下。”
“荒坂的勇士。”
竹村也因为这几句话,找到了自己的“知己者”。
他忠心耿耿对三郎和华子就是因为这个。
即使在荒坂内部斗争如此激烈的情况下,荒坂赖宣一直被五郎所不齿的原因就在这儿。
他只是忠诚于三郎。
其次是华子。
至于赖宣…
他更愿意直呼其名,赖宣和那帮狗腿子来形容鹰派。
哗…
水龙头和空气中的寒气让竹村清醒了许多。
竹村五郎看着自己脸上成股流下的水滴,疲惫的眼睛和脸上的刀疤。
此时此刻的他更希望自己是同事们开玩笑时说的日本搞笑艺人【日野秀智】,这样的话讲一些白痴笑话也不至于如此黯然神伤了。
“竹村,你真是个没有廉耻心的家伙。”
“KUSO!”
他咒骂了自己一句。
而回忆、信念与现实交杂的现在,竹村五郎已然不知道该如何自处了。
他向来痛恨公司有害论。
荒坂大人的丰功伟绩可以称得上独一无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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