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远哥,这是花椒粒与盐炒的。”
“嗯。”
李追远提着东西,来到大胡子家。
梨花在坝子上,与萧莺莺一起做纸扎,看见李追远来了,她站起身指着前方的药田:
“秦璃小姐刚离开。”
李追远点了点头,走进桃林。
一路畅通无阻,来到最深处的水潭边。
清安侧躺在那里,闭着眼,似是在午睡。
李追远:“该喝酒了。”
清安睁开眼:“如此生硬?”
李追远:“因为下酒菜足够硬。”
清安坐起身,长袖折于两侧,又理了一下自己的鬓发:
“如此,倒要看看!”
李追远将礼盒放在了茶几上,亲手将其拆开。
拆到一半时,清安开口道:
“怎么没先提条件?”
“待会儿再提。”
“呵呵呵。”清安抬起手,孙道长从水潭里浮现,落在了地上,“先谈条件,要不然这酒,喝不踏实。”
李追远:“他居然还在这儿,我都忘了。”
清安:“一如我剔不除身上的脸一样,你也不可能忘掉事情。”
李追远:“行,人我待会儿带走。”
清安:“没了?”
李追远:“我不喜欢孩子,你也应该能看出来,我甚至有点排斥笨笨。”
清安:“于情于理,在未来,你需要这个孩子,因为你也会老,也会死,至少,你会追求去死。”
李追远:“嗯,于理,我考虑过,你说得对。”
清安:“于情没了?”
李追远:“我不想和你说假话,你这么多张脸看着我呢,我也骗不了你。”
清安的目光,落在了旁边的孙道长身上,冷笑道:“你到底还是在为他的事说话。”
李追远:“我会死,你也是会死的,而且,你会死得比我早得多。”
清安:“他异想天开。”
李追远:“换个角度,这叫有十足的行动力,多个人护着看着宝贝着,横竖不亏。”
“罢了,随他去吧。”清安身子侧倾,看向少年,“但,如若今日这下酒菜让我不满意,你就要随他一起去潭底。”
“没有如若。你现在可以让苏洛上酒,也让那边准备供酒了。”
清安站起身,催促道:“打开,速速打开!”
李追远将礼盒打开,里面,是一堆骨头渣。
清安盯着这些骨头渣,又抬起头,看向李追远。
李追远:“怎么样,满意不?”
身侧,潭水开始沸腾。
清安:“除非你跟我说,这是他的骨头,要不然,你就等着被煮脱骨吧。”
李追远:“所以说,这个世上最懂他的人,永远是你。”
少年将高句丽墓里发生的事,通过含沙射影等手法,对清安进行了讲述。
清安坐下来,看着面前的骨头渣。
居然,真的是他。
清安:“他为了求死,竟然不惜如此。”
李追远:“他已经找寻到了路径与目标。”
清安:“没错,一个很大很大的目标。”
李追远:“他成功了。我现在的处境,就是他成功的最好证明。”
清安大喊一声:“苏洛,酒来!”
苏洛:“来喽,来喽!”
清安伸手,拈起一根骨头,在眼前转动:
“对骨头睹物思人,而且是分身的骨头,可惜了,可惜了啊,这兴致,是既高亢又寡淡。”
“这个好办。”
“如何?”
李追远将那袋粉末丢上了桌,回答道:
“椒盐。”
……
李追远拖着昏迷中的孙道长,出了桃林。
坝子上,梨花正手忙脚乱地上供酒,萧莺莺则已经骑着三轮车去镇上进货了。
桃林下那位酒兴大起时,没人敢承担断了顿的可怕后果。
老田头这会儿刚从刘金霞家回来,少爷走了,他去替自家少爷给干奶奶告个别。
李追远顺势把孙道长交给了老田头去照料,自个儿回了家。
到家里坝子上,闻到了一股草药味儿,少年看了看厨房内正在拿着小扇子控制火候的女孩,就没有上楼,而是拉来一张板凳靠着厨房门框坐下。
药煎好了,阿璃将它倒入碗中,放入一根汤匙后,用布托举,端到了少年面前。
这药,得趁热喝。
李追远接过碗,拿起汤匙,忍着烫,将它一勺一勺的喝完。
很快,这股暖流就开始在他四肢百骸回转,因失血过多而产生的不适感得到了明显缓解。
“阿璃,我们上楼。”
少年站起身,牵着女孩的手一起上楼,先前在下面等,是不想辛苦她再端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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