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舒适点。”
女孩仍是不觉得有这个必要。
李追远:“我看到后,也能更舒适点。”
标间,一人一张床。
李追远将灯熄了。
躺在床上的女孩,将头侧过来,看着隔壁床上的男孩,外面的星光与她的眼睛辉映。
李追远:“晚安。”
阿璃闭上了眼。
前半夜,旅馆里偶尔传来些许吵闹嘈杂声,等夜渐深后,一切都归于安静。
但当时钟跨过零点时,女孩自床上坐起。
隔壁床上,李追远也睁开了眼。
“吱呀……”
房间门被推开,李追远从房间里走出,阿璃跟在后面。
二人本就是和衣而眠,下床出门很简单。
隔壁房间里,开了一整天长途的刘昌平,鼾声震响。
李追远与阿璃走到楼道尽头,上楼,来到了这家长条形旅馆的天台。
旅馆背面,有一块坟岗,立着一座座墓碑。
南通那边流行将墓碑做成楼房手办,夜里经过时让人难免瘆得慌;
这里的墓碑则都很正常,正常得每一座墓碑边,都站着一道半透明的白色人影。
老人占多数,但也不乏年轻,更是有幼童的哭闹。
他们站在那儿,身影不断地前后摇晃,头顶晴朗的夜空也被乌云遮蔽,镇上夜里先前会零星传来的狗叫,此时也都噤声。
李追远怀疑,这可能是来自丰都的一场试探。
并不算强烈,毕竟只是一座普通镇上的坟岗,也不可能蕴养出什么大邪。
而且,人家葬在这里,是在安息中逐步消解的,李追远也没兴趣因为对方吵到自己睡觉,就要把这片坟头都清理一遍。
最关键的,是谁将他们给引动起的。
阿璃抬起手,指向坟岗后头的山坡。
即使隔了这么远的距离,风水之气依旧在女孩指尖的操控下,向那里快速聚集。
七道身穿红衣的女人身影,逐步显现。
她们肤色惨白,带着龟裂,眼角嘴角皆有黑血溢出,且一个个脚上都捆着锁链,串在一起。
这是标准的陪葬煞,她们都是曾经的殉葬者,寓意死后继续伺候墓主人。
在她们显露出身形后,后方浮现出一顶轿子,轿子前后各有一众纸做的家丁抬举。
轿中那位,应该就是主使者。
轿帘掀开,露出一张缝缝补补的脸,每一条缝隙里,都有浓郁的尸气溢出。
轿子里,不是鬼魂,而是一具尸体。
不是死倒,也不是僵尸,是尸胎。
在道家经典里,尸胎是一种特殊的存在,它具备更高的灵性以及可塑造性,能够以新的方式继续修行。
其实,志怪故事里,很多山神土地,前身就是这些东西,以人间功德,不断洗去自身尸气,以期有朝一日能褪去枷锁得道成仙。
可眼前轿子里的那位,分明是走错了路子,她执念非但没消解,反而愈来愈深。
深陷对自身美貌的追求,将一张张人皮贴合在自己脸上,可死前带着怨念的尸皮很难维系长久,她只能一层又一层地覆上去,到如今,变成这副鬼样子。
她手下的这七个红衣女人,也都已经成了煞,比厉鬼还要凶。
轿中人的老窝,肯定不是在这里,她是特意过来的。
酆都大帝的法旨,世间鬼物皆得响应。
坟岗上的逝者残影加剧了摇晃,营造出更为强烈的鬼气森森,七个红衣女煞逐步向旅馆走来,行进中伴随着铁链碰撞声。
后方的轿子内,女人将轿帘放下,像是懒得再看的样子
她很自信。
李追远不知道她的这种自信到底是来自哪里。
她应该真的不知道,今晚她特意从老窝出来,跑到这里,到底要对付的是谁。
上一次自己去丰都,路上遭遇的是鬼帅鬼将鬼判官,甚至还有阎罗借机出手。
虽说上次地藏王菩萨入酆都时,地狱遭受荡涤,但世上人何其多,鬼就更何其多。
再者又有赵毅高义,发动赵家人员,主动支援地狱基层建设。
都过这么久了,酆都的鬼官缺额肯定早就填补完毕。
可这次,它们没出现,却让一个附近山头上带着孽气的尸胎自信满满的露面。
是它们不愿意出这个风头么?
肯定不是。
因为,李追远已经不再是上次去丰都的那个少年了。
一个是师父,一个是徒弟;一个是酆都大帝,一个是酆都少君。
你们间无论再怎么闹矛盾,到最后很大概率又会忽然和好,那下面的人该怎么站队,又怎么敢站队?
南通方言里,形容一个人精明算计,叫“鬼精鬼精的”。
这些阴司鬼官,就是字面如是。
李追远摊开右手,恶蛟浮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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