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砂车间,也就是民间小作坊。
林书友:“彬哥,是这里吗?”
谭文彬:“进去看看。”
如果将小远哥确定方位的能力比作用一支削尖的铅笔往下戳一个点的话,那他谭文彬就等于拿着一支蘸满墨汁的毛笔往下使劲一砸。
理论上来说,南边镇子上的铺面以及四周农田里的民居,都在他谭文彬的误差范围内。
小作坊处于停工状态,大门锁着。
二人从外墙翻了进去,一落地,立刻都察觉到不对劲。
这种湿冷感,虽然极不明显,也不存在什么能被具体分析的东西,可走江以来所塑造出的第六感,让二人几乎确定,这里头有问题。
林书友:“彬哥,你真厉害。”
谭文彬不动声色地点点头。
怪不得小远哥说:运气也是推演的一部分。
厂房里,堆积着大量像黑泥一般的原料,一座接着一座,跟谷堆似的。
林书友走到一座近前,把金锏往里头一插,再轻轻一拨。
“哗啦啦……”
黑沙滑落,里面显露出一张女人的脸。
谭文彬走到另一座面前,锈剑插入再挑开,里头也存放着一具尸体。
用锈剑扒拉开尸体头部,让其面容呈现得更清晰,依旧是一具女尸。
并且,女尸开始本能地吸收谭文彬锈剑上的怨念。
谭文彬指尖一震,怨念回收,不再释放。
再吸下去,大概率就会引起尸变。
而对怨念有如此强烈本能的尸体,绝不可能是刚刚死。
小远哥说得没错,那家伙,就是在有意识地进行收集。
谭文彬耳垂轻动,道:“有卡车朝着这里减速了。”
小作坊大门前,一辆卡车停了下来,接下来是门锁被打开的声音,卡车再次发动驶入。
一个男人从驾驶室里下来,正准备去后头卸货时,他看向厂房里,皱眉。
没有太多弯弯绕,谭文彬与林书友就这么直白地走了出来。
男子身材高大,面部轮廓深刻,当他的目光落在阿友手中的金锏时,似是确认了来者玄门中人的身份。
“呵……”
一声冷笑过后,男子摇了摇头,一边捏着响指一边主动走了过来。
“二位,这里是我的道场,不问而擅闯,可是犯了江湖忌讳。”
谭文彬:“整个南通都是我们捞尸李的道场,所以,到底是谁不问而擅闯,先犯了忌讳?”
男子脸上露出讥讽的笑容,似是在嘲笑眼前二人的不知天高地厚。
伴随着靠近,他裸露在外的皮肤,青筋暴露,一股特殊的力量威压自他身上散发而出,波动感强烈,像是在做着强力隐忍。
他走到林书友面前,伸出一根手指,指向林书友。
林书友举起金锏。
他再次笑了,露出了牙齿,同时掌心摊开,向上去抓取金锏。
抓了个空。
“砰!”
金锏砸在了他脑袋上。
他跪伏在地,面露痛苦,鲜血直流。
谭文彬看向林书友。
林书友:“彬哥,我努力及时收力了。”
波动感强烈,不是隐忍,而是力量根基浅薄;散发出的气息不是威压,而是他的全部。
因为太久没有遇到这般弱的对手,林书友的第一锏,就出得有些慎重,可即使是慎重的重,也是差点将男人的脑袋直接敲炸。
还好接触时,林书友察觉到不对劲,拼着手腕吃痛也要强行回收掉大部分力道。
男人已经被砸懵了,眼睛不断翻白。
谭文彬眼里蛇眸显现,下一刻,男子的意识逐渐复苏凝聚。
“你……你们……你们……”
很多人都喜欢将“江湖”挂在嘴边,殊不知,江湖分层,不同的人其实处于不同的江湖。
男子在他那个江湖里的自信,在南通捞尸李面前,被一锏击碎。
谭文彬摸了摸口袋,兜里的烟先前在车上焦灼于寻路香时,被他抽完了。
林书友伸手,从男人口袋里摸出一包烟,一包玉溪。
阿友打开烟盒,掏出一根咬在嘴里,准备给彬哥也掏出一根递过去时,自己嘴里的烟被彬哥无情拿走。
林书友有些无奈,只能拿着火机,帮彬哥把烟点燃。
谭文彬深吸一口,对着跪在二人面前的男子,吐出一口烟雾。
五感成慑是战斗时的手段,其实在其它方面也有更多细致运用,比如审讯。
不过,男子的心理防线并不强大,而且这会儿已经垮了一地。
在自家山头上呼风唤雨的总钻风,跑外面,居然被某个犄角旮旯里冒出来的地方捞尸人一招干趴,生死被握,换谁心境都得崩。
谭文彬:“哪儿来的?”
男子:“活人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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