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追远:“不是。”
花婆子:“那你就拿着。”
说着,花婆子也从自己面前这沓钱上头,摸出了几张小票。
见状,王莲也拿了几张,和花婆子一起凑到柳玉梅面前。
“给细伢儿零花。”
柳玉梅没拒绝,把三家的小票整理了一下,递给李追远:“拿着。”
小钱,才好接,才能要。
这就跟吃块点心喝点茶,日常吃用蹭一蹭,不会有事。
除非哪天李追远走江时,饿得只剩下皮包骨头,再不吃饭喝水就得饿死渴死,这时候柳玉梅给吃给喝,就得担干系。
“谢谢奶奶。”
李追远收了钱,对桌上所有奶奶们道了谢。
等少年走后,花婆子故意拿刘金霞打趣儿道:“啧啧,咱霞侯姐今儿个赢钱了,都是大票子,破不开哦~”
刘金霞笑了笑:“快打快打,下把我轮空正好去上个瓷缸,憋着呢。”
小远侯现在看起来确实还是个孩子,但这孩子早上大学了,还在实习,日常出差往返,在村里也是车接车送的,哪里可能还差这点儿零用钱。
人家只不过是扮扮小孩子哄柳家姐姐开心罢了,这俩还真跟着一起上头了。
李追远回到楼上,找了个信纸,将柳奶奶给的钱包了起来,再在信封上写下“柳玉梅”。
亮亮哥的特殊之处,李追远相信柳奶奶肯定能看出来,但柳奶奶肯定不会上杆子去巴结,这份正常的人情,且是村里的行价,还是看在李追远的面子上出的。
午后的时光悄然溜走,直到迎来了与黄昏的分界线。
“吃晚饭啦!”
牌局已经散场,李三江下楼来吃晚饭。
习惯性清点一下自家圈里的骡子数目。
“壮壮和友侯,又去他丈母娘家了?”
平日得闲时,谭文彬喜欢去丈母娘家坐坐,而且喜欢带上林书友去做做。
地里的活儿,搭个棚子补个屋顶,亦或者是修个小电器整个电路啥的,都是阿友现在的绝活儿。
刘姨:“应该是的。”
李三江笑道:“这老话说得好啊,这没过门的女婿,比地里的骡子还能干。”
刘姨:“三江叔你今儿个怎么回来后,就在家里躺着歇着了?”
李三江:“累嘛,看房子累得很,那些合同上的字看起来也累得很,回来后就想躺着,不想动了。”
回来后,李三江只出门去了趟张婶小卖部买了包烟,顺便把自己上午去城里给小远侯买房的事给无意间提了一嘴。
小卖部是村里的情报中转站,先发散发散,这样明天自己饭后在村里散步时,才能有人主动找自己提起这件事,跟炒菜前要把食材提前腌制一个道理。
晚饭后,李追远与阿璃就着星空下棋。
润生提着祭祀用品,去了河边小树林。
摆好供好,开始祭祀。
润生把今晚薛亮亮要“结婚”的事写在黄纸上烧给了阴萌。
阴风掠过河岸时也裹上了一层温柔,吹起的灰烬不多,看来今晚又不是长篇大论。
事实上,今晚的字数比昨晚的请假条还少。
只有两个字,但这两个字,在此时却胜过了万语千言,让润生在河岸边坐了很久,直到小远喊自己要出发去江边了他才起身。
地上,这由灰烬堆起的两个字是:
“羡慕。”
……
迎亲的车队和音乐队都准备好了。
准备的时间仓促,但钞票的厚度踏实。
只要愿意花钱,这些都能搞定。
谭文彬还从县电视台,请来了一个拍摄团队。
只不过等他们拍摄完后,谭文彬会让人把录像带给“偷”出来。
不能给他们带回去观摩的机会,不是怕他们会额外多拍出来什么,而是怕他们会发现,自始至终,都没拍到新娘子。
至于为什么要晚上接亲,谭文彬给出的理由是:新娘年幼时,父母在这条江上坐船时不幸溺死了,自此成了孤儿。
新娘孝顺,想着自己出嫁时能得到自己父母见证,就把江边当作了自己被接亲的“娘家”。
新郎不是本地人,父母白天才到,怕自己父母那边无法接受,就选择在夜里偷偷先“娶”一遍,白天再在父母见证下,再走一遍新的正式流程,故而今晚除了几个好友在场,没有其他宾客。
这个解释很丰满,也很合理,要素齐全,让人心里暖暖的。
更暖的,是特意为接亲司机与音乐队准备的江边夜宵席。
全是由一位戴着帽子、穿着黑色夹克的厨师,一个人现场制作。
大晚上的,这位厨师还戴着一副墨镜。
伴随着一道道佳肴上桌,香味也随之弥漫,让人情不自禁地咽口水。
果然,人不可貌相,越是奇怪的人,往往越是有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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