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午饭啦!”
一方面是刘姨察觉到少年与阿璃再度出现的气息,另一方面则是谭文彬将姚奶奶从火车站接了回来。
姚奶奶眼瞅着这车越来越驶入乡下,心里还带着心疼与担忧,可等自己下了车,瞧见坝子上正与一众老姊妹打牌的大小姐时,刹那间,笑出了眼泪。
离开柳家后,她早已过上平凡的日子,晓得这种日子的幸福,现在,她在大小姐身上,也看见了。
“姗儿,过来,我给你介绍一下。”
柳玉梅对姚姗招手。
姚奶奶走上坝子,距离越近,小腿就越软,她是真想按照老礼,给大小姐行个礼,可她的心和她的针一样细,从同桌三个与自己同龄老妇人身上,她瞧出了她们的“普通”。
故而,姚姗一直强撑着,走到大小姐面前时,一个没站稳,幸好被柳玉梅及时伸出的手扶住了。
柳玉梅给她做了介绍,刘金霞三人也对姚姗表现出了极大热情。
刘姨将饭菜端了上来。
往日打牌,刘金霞三人是不在这里吃饭的,饭点会回自家,花婆子家里就她一个人,经常就去刘金霞那里蹭一口对付,每个月固定给翠翠买点贵一点的零嘴和好看的文具。
今天是柳玉梅发话,大家不会拂这面子,就留下来一起吃。
以往柳玉梅的专属圆桌,今儿个围坐了五个人。
与大小姐同桌吃饭,让姚姗有些不适应,几次想要接过刘姨端来的菜以及手持的酒壶,都被刘姨轻轻按了下去,示意她陪好老太太就行。
饭桌上的氛围,其乐融融。
稍微有点卡顿的,大概就是为了让姚奶奶听得懂,刘金霞三人不能说南通话,只能说普通话。
可即使如此,交流起来也依旧比较困难,因为在老人家的理解里,普通话就是把南通话放慢了一字一字地说。
柳玉梅吩咐刘金霞三人,回去把家里需要缝补的衣服带过来,说姗儿的手巧,正好让你们见识一下。
姚奶奶赶忙点头,然后说自己这次带来了不少好布料。
柳玉梅随手一挥:“赶巧,给她们几个,一人都做一套。”
饭后,刘金霞三人各自回去,一人就只带来了一件需要缝补的衣裳。
她们打牌时,姚奶奶就坐柳玉梅旁边,一边看着大小姐打牌,一边缝补。
长牌每把都有一人轮空,谁轮空时,她就给谁量身围。
虽然,以她的水平,扫一眼便知分寸,但她还是拿出尺绳,做细致地测量。
打头的刘金霞还不好意思,想要推脱,但柳玉梅只是指尖在桌面上敲了敲,刘金霞就笑了笑,主动配合。
牌打到黄昏散场,刘金霞离开前,说她待会儿就过来接柳家姐姐到自己家去,并再三嘱咐说什么都不用带,她那里都安排好了。
终于得空独处的姚姗,跟着柳玉梅进了东屋,先对着供桌下跪磕头,最后跪着膝行给大小姐奉茶。
这一幕,在她脑子里幻想了许久,大小姐对她而言,不仅有当初于柳家的庇护之恩,更有俗世之中为自己儿子改命之德。
柳玉梅坐在椅子上,手放在扶手处,道:“打了一天牌,累了,你递那么远,我够不着。”
姚姗愣了一下,最后只得站起身,将茶送到柳玉梅手中。
柳玉梅将茶杯接下,抿了一口,示意她搁旁边坐下,与姚姗聊了些闲话。
问问她家里如何,儿子儿媳妇如何,俩孙子如何。
姚姗都一一做了回答。
等她这里被问完了,她马上接过大小姐的话头,先询问阿璃小姐的近况,又将自己在洛阳就见过的小姑爷夸赞了一遍。
柳玉梅笑着道:“以前真不懂,等自己老了,才明白过来,什么叫指着儿孙而活,呵呵。”
姚姗:“大小姐您不老,在我眼里,您还和当年一样。”
柳玉梅:“你我都是做奶奶的人了,再说这些话,让人听着笑话。”
刘金霞全家出动,香侯和翠翠都来接人了。
阿璃并未抗拒去翠翠家,因为少年对她说,明早他会去翠翠家门口等着接她。
临出门前,柳玉梅带着阿璃沐浴换了衣服,又收拾了两套睡衣与第二日的衣服和梳妆所需。
刘金霞本想说她家这些都有的、不用带,但看着刘姨将柳家姐姐那一盒一盒的物件儿放进香侯的三轮车里,嘴边的话又被刘金霞咽了回去,转而嘱咐自家闺女,待会儿别骑着走,用推的,可别把这些物件儿磕坏了。
下坝子前,柳玉梅看了一眼刘姨。
刘姨会意,给东屋门上,上了一把锁。
秦叔和刘姨晚上住在这儿,不可能有外人闯入,这防的,是内部人员合理进去。
到了刘金霞家里后,分配房间。
刘金霞想让阿璃睡翠翠屋,本着为翠翠人身安全计,柳玉梅正准备拒绝。
然后,她就看见自己孙女,走入了翠翠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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