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一起搬着东西,走入吴家合院。
这是由一座老平房和两座新砖房合出来的。
老三老四家,一家住一个新砖房,老大家和没结婚的老二,与两个老人一起住老房里。
孩子的遗体放在一个柜子里,摆在屋内。
孩子三岁,得病死的。
李追远走上前看了一眼,孩子比较瘦,面相有缺,意味着先天不足,大概率在娘胎里时就没能孕育好。
老爷子吴长顺坐在老屋门槛上抽着水烟。
老二吴有根坐在台阶上,一声不吭。
老大吴有后站在柜子旁,怔怔地看着柜子里的孩子。
孩子的母亲,则在屋内床上躺着,李追远在房间门口朝里头看了一眼,床上的女人很瘦,屋子里有浓郁的药味。
这对夫妻俩快四十岁了,死去的孩子才三岁,在农村,算是相当晚的来子了,再者前面还有两次流产。
夫妻俩为了孩子,做出了极大努力,可现在,到底落成了空。
李三江手持桃木剑,先在吴有后身上划拉了几下,然后拍了拍他肩膀:“节哀。”
吴有后怅然一叹,很是勉强地点点头,闭上眼,说道:“大概,我就是没这个命吧。”
李三江又持桃木剑,进了屋,吴有后的妻子没睡着,睁着眼,应该刚伤心痛哭过,已流干了眼泪,正神情麻木地盯着房梁。
桃木剑在妇人身上也划拉了几下后,开始念经,中间夹杂着好几句安慰。
李追远为太爷撑着一面旗,跟着太爷走。
这面旗的作用就和太爷手中家具厂生产的桃木剑一样,没什么用。
但在进入房间后,李追远抬起头,顺着妇人的目光,看向房梁。
女人只是绝望地自发行为,可李追远,是真看见了三团黑漆漆的东西。
是邪祟?
但又不像。
缩成一团,并未成型。
李追远双目凝神,认真看去,这次,看得更清楚了。
是两小一大三团黑影。
有怨念,有邪念,却又够不上邪祟。
这一阶段,就如同开水沸腾前不断升起的泡泡。
这也是李追远为什么在房间外,没能感知到它们存在的原因,因为它们现在还处于胚胎阶段。
正常情况下来说,这是不可能的事,可事实却又摆在了面前。
李追远很快就想到了原因,三新村距离自己和太爷所住的思源村比较近,也就意味着距离那片桃树林很近。
有它在,附近的其它邪祟天然被压制,要么避退要么消散,至于未成型的鬼,更是几乎无法成型。
因此,房间里的这三团黑影,坚持不了多久,就会自行化解。
当然了,小黄莺和谭文彬肩上的是意外,毕竟他们身上有“自己人”的标签。
在得到李三江的仪式感安慰后,床上的妇人似是稍稍回了点神。
她对李三江点头表示感谢,然后看向了站在旁边扛着旗的李追远。
妇人眼里的情绪很是复杂,似乎是在少年身上,看见了自己的孩子,她曾经有机会三次当妈妈,但都没能长远。
“来,细伢儿,过来。”
妇人对李追远招手。
李追远往床边靠了靠。
妇人有些艰难地坐起身,她身上的衣服很普通,还不到四十岁,可头上已经有了很多白头发。
她伸手打开床头柜,里头有几块用亮晶晶的纸包着的棉糖,她把它们一个一个地捡起,然后全部递给了李追远。
李追远伸手接了。
紧接着,妇人从兜里,掏出一张很是褶皱的钱,递给李追远。
李追远没伸手去接。
妇人把钱往少年手里塞,说道:“细伢儿第一次上门,拿着。”
李追远还是没接。
这时,旁边还在做仪式的李三江开口道:“小远侯,接了吧。”
他们爷俩不属于上门客,按理说不该拿。所以李三江决定,待会儿算“工钱”时,把这钱给扣上。
既然太爷发话了,李追远就伸手,将这张钱接了过来。
妇人笑了,脸上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是字面意义上的如释重负。
“呵,哼!”
这时,房间门口站着的老太太,不停发出表示不满的鼻音。
她叫罗金花,是老爷子吴长顺的第二任妻子,也是老三老四的亲妈。
她是见到老大媳妇给钱,所以表示了不满。
李三江回瞪了一眼站在门口的罗金花,他娘的,臭婆子甩脸色给谁看呐!
不过罗金花一直死死盯着床上的大儿媳妇,没注意到李三江的不满。
李三江从屋子里出来,又在小柜子前布下供桌,继续起法事。
李追远在旁边帮忙扛旗、递碗、送香。
只是打个下手帮个忙,仪式全部交给太爷去做。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