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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

    梁稚往他手上看去。从前,是这双手掌着摩托车把手,载她环岛兜风;在七月半人头攒动的茨厂街牵住她的手,不让她走散;母亲忌日她默默流泪时,无声递来一张手帕。

    而今,同样是这双手,杀人而不见血。

    过去她曾跟楼问津开玩笑,说今后同沈惟慈的婚礼,一定要风光大办,照传统旧俗,择良辰吉日,选上“五果六斋”,请鼓吹手大鸣大奏,她从内室走上厅堂,脚踏“簸箕风炉”,再请个属龙的童子替她梳头,最后拜天公、食红圆、谢父母、吃喜酒、闹洞房……

    而最最紧要的,你来给沈惟慈当傧相,好不好?

    她说这些话时,一直望着楼问津的眼睛,是期望他能所有反应,哪怕是皱一皱眉头,如此,她也就能知道,他其实是吃沈惟慈的醋的,他也喜欢她,就像她没头苍蝇一样地喜欢他。

    可是他一次没有,那样淡漠的神情,仿佛说的是与他无关的事——当然,或许确实与他无关。

    于是,这么多年,她一直也没有机会告诉她,她讲的那些结婚的幻想,新郎永远只有一个,唯一的一个。

    你猜那是谁呢,楼问津?

    梁稚心里一阵难以言说的痛楚。她是跟他结婚了,却是以与她的幻想谬以千里的方式。

    她终究闭一闭眼,将手递到楼问津手里去。

    这一瞬,她隐约听见楼问津似是发出了一声低不可闻的轻叹,疑心自己听错,抬头去看,却已难辨端倪。

    微凉手指将她手握住了,稍一用力,而后攥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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