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憨厚一笑,把怀里的布袋往桌上一放:“我这刚炸的米花糖,还带着热乎劲儿,快尝尝!今天我换了个方子,用的是二级白砂,再兑点麦芽糖,甜得不齁人。”
说话间,他把袋子往桌上一松,布口一解开,一股焦香伴着甜气立刻钻满屋子。白花花的米花裹着晶莹的糖浆,还冒着热气,香得直往人鼻子里钻。
陆局赶紧把袋子接过,感谢道:“你说你这人,啥都想着我们。”
老李憨厚地一笑,摆了摆手:“都是街坊邻居,哪能不想着你们?再说了,这玩意儿我一天到晚都在炸,顺手的事儿。”
正说着,门口又响起脚步声。
只见招待所的老孙探头进来,手里提着两瓶二锅头,另一只手还拎着一兜炒得焦香的花生米,笑呵呵地嚷:
“我听说你们今儿聚在一块儿,还要回家过年,就想着不能空手来。这点意思,你们可别嫌少啊!”
“哎哟,这哪行啊!”陆局赶紧把东西接下来,“你这也太破费了。”
“破费啥啊。”老孙摆手,笑得一脸爽快,“邻里街坊的,过节图个热闹。酒菜你们留着慢慢吃,我就不打扰了,等你们年后回来咱再聚!”
老李也跟着点头:“对对对,我也得回去看炉子呢。你们赶紧吃,别耽误了热乎劲儿。”
“成!等我们回来咱们再聚!!”陆局开口笑道。
要是平常,陆局高低得把人拽进屋,跟着一块儿喝上几杯。
可今天不一样——毕竟王轻舟、董江潮和牛主任都在,场合不同,实在不好硬留人。
等送走了老李和老孙,陆局拿着两大兜子吃的喝的回到饭桌。
王轻舟笑道:“你们跟着附近的街坊处的不错啊!”
陆局乐道:“是啊,也不知道咋整的,唠着唠着就熟了。平常还能有个地方窜个门唠个嗑,人都挺和善。”
说着,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又把杯子碰了好几回。
这顿酒,一直喝到半夜才算完事。
直喝到后来,陆局已经在桌边一个劲儿点头,眼皮打架,筷子都快拿不稳;其他人也都是晕晕乎乎,说话都带着酒嗝才算完。
终于!
在几个老爷们儿勾肩搭背出去尿尿回来之后!!
实在熬不动的王厂长咳嗽了一声,对陈露阳招招手:“小陈,杯中酒吧。”
陈露阳也早就喝迷瞪了。
听到厂长发号施令,陈露阳端起酒杯:“行!最后这一杯,算个收口!”
“哐!”
大家伙把酒杯齐刷刷撞在一起,仰脖子把最后一口酒闷下去,这才纷纷起身,准备各自上楼歇着。
可就在这个时候,偏偏孙红军晃晃悠悠的站起来,抓起菜盆就要往厨房走。
“军啊,别收拾了,明个再说吧。”谭松仁开口劝道。
通常情况下,喝到这么晚,又喝成这个逼样,大家都是直接上楼,倒头就睡。
等第二天早上睡醒了,再一起把厂房收拾干净。
但今晚不一样!!!
别人可以不干,但是孙红军必须干!!!
之前王轻舟来了两次,都没有看见厨房的庐山真面目!
今天,他非要让王轻舟好好他妈的看清楚!!
究竟这个厨房是多么!多么!多么的干净!!
“你们睡吧,我把厨房收拾干净再睡。”
孙红军一脸凝重,颇有种你们去睡觉,我给你们断后的悲壮感。
陈露阳喝的大舌头:“收拾啥啊你收拾,你走道都晃悠的,别再把盘子打碎了。”
陆局也迷迷瞪瞪在旁边开口:“是啊,平常都不收拾,今天咋来勤快劲了?”
不说还好,
这话一出,孙红军立马炸了!
眼珠子登时通红,呼吸里满是酒气,
他“嗷”的一嗓子吼了出来:
“谁说我平时不收拾?!谁说我平时不收拾?!”
“谁!说!我——平时不收拾!!!!”
三连吼吼得震天响,呐喊到最后,唾沫星子混合着浓郁的酒气,嗷唠的喷洒而出。
每一粒小唾沫星子全都精准的喷向王轻舟。
好家伙……
王厂长人还没反应过来呢,就被结结实实的喷了一脸,呛的眼睛直眨!
“我天天伺候厨房,给你们做饭,我厨房从来都收拾的干干净净,从来没有乱过!就没有不干净的时候!!!”
孙红军吼得满腔幽怨,喊得满腹委屈!
再加上酒劲上来了,
孙红军冲着王轻舟一顿喷洒之后,又猛地扭头,一手指戳向陈露阳,声音嘶哑却气势汹汹:
“哥!你给我作证!”
这一嗓子气壮山河,喊的整个厂房都有回声。
仿佛但凡陈露阳敢说一个“不”字,他立马能跟人拼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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