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诚挚邀请您,于十一月中旬莅临本校讲座,共话新时代的科研使命与青年责任……’”
陈露阳一边琢磨着语气,一边认认真真的写。
上铺的张栋梁弹出个脑袋往下瞅。
“陈啊,咱们连中科院在哪儿都不知道,你都能直接给中科院发请帖了。”
陈露阳潇洒的吹牛逼:“没准我就邀来个院士给咱们讲课呢。”
陶润泽感慨:“你这精神头是真够足的,一整天忙完了还能写信。”
吴德辰也在床上伸了伸老胳膊老腿儿,道:
“换成我下午擦一屋子桌子,晚上就只想躺着……小陈,你这一天天又是哲学力学外联办的,能忙过来吗?”
“忙不过来咋整……”陈露阳叹口气。
按照原定的设想,等他进了大学,他要尽情的投身在知识的海洋里,天天在图书馆里泡着!
除了学习看书做研究,别的啥也不想。
但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事情的走向越来越歪,
这才刚开学,他就感觉比之前当车间主任和厂翻译员都忙。
虽然是一个简短的邀请函,但是陈露阳也是认认真真的改了好几稿,最后才拟定了一个初稿确定下来。
第二天上完课,陈露阳就脚步不停地往学生事务楼赶。
他刚踏进外联部办公室,抬眼一扫,心里立马踏实了。
不知道是不是昨天的警告起了作用,
还是短短的一个夜晚,沈飞还来不及祸害屋子。
反正今天的屋子看着还算不错,总算有个人待的模样。
今天沈飞不在,马铁丽一会儿有课,屋里就只有陈露阳自己。
陈露阳喜滋滋地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一边翻译写手稿,一边竖着耳朵听着文艺部的动静。
你还真别说……
进外联部还真不错啊!
只要没有人,整个屋子都是他的。
安静肃静又没人打扰,比在自习室里呆着都爽。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阵轻轻的敲门声响起。
“请进。”陈露阳回头一招呼,就看见郁夏推开门走了进来。
“这还是外联部吗?什么时候变这么干净了!”
郁夏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办公室,都不敢认了。
“别提了,昨天我干了一下午。”
陈露阳瞅见郁夏,赶紧站起来迎接,急切的问道:
“怎么样?问到了吗?”
“问出来了。”
郁夏道:“我们系有个大四的学长,在张殿才老师带的课题组里帮忙。最近他们和兵器工业第五研究所那边合作,做一个关于‘连接件疲劳裂纹建模’的课题,主要研究的是那些长期服役中容易损坏的小型金属零部件。”
郁夏接着道:“听说工厂那边不好调样品,流程卡得紧。张老师前两天都当着学生发火了。”
陈露阳眼睛发亮:“真的?”
“真的。我能骗你吗?”
这不就好办了么!!!
别人求不来的实物样品,他手里一大堆!
“学姐你可帮了我大忙了!”
“不算帮忙,就是随口问问的事。”郁夏笑道。
陈露阳整个人都坐不住了:“我现在就回去,把那些废零件都翻出来!”
郁夏有点意外:“你明天没有课吗?”
“有课,但不耽误。我可以赶在明天早上上课前回来。”
陈露阳边说边将桌子上的笔和本装回书包。
“再说了,这种事儿哪有等的!”
“我着急,张老师也着急啊!”
这种事从来都打的一个见缝插针,一旦拖了被别人抢了先,到时候哭都没地方哭。
匆匆忙的将写完的邀请函放在沈飞的桌子上,
陈露阳跑回宿舍,跟大家说了一声晚上不回来了,就借走了吴德辰的自行车,当天晚上就骑车回到了修理厂。
从学校到修理厂,坐公交和骑自行车的时间差不多,都是一个半小时到2个小时。
此时的汽车修理中心里,
一辆浑身沾泥的白底红条清障车横在升降平台上,底盘裸露,几根连杆和吊臂的连接部位已经被拆了半截。
“不是这边的问题,我早就量过公差了!”
张国强蹲在吊臂下,手里攥着一把游标卡尺。
“你看这连接轴,根本不是装配误差,是金属回弹变形了。”
“调火提前角也没用。”刘康文皱着眉,用扳手敲了敲连接部位,发出沉闷的金属声。
“这车一天跑三十趟清障,早被震坏了。”
“直接换轴吧,再补焊个加强板。“张国强皱眉开口。
“今晚加个班,明天争取就把车修出来。”
两个人正说着,就听一阵自行车铃声传来。
“小陈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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