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再提她们,再提她们,我跟你急!别哪壶不开不提哪壶!我正享受着你的恩惠,正准备感激涕零一下,你给我来这一出!”
陈梅梅把他的上衣,往他脸上一扑,“你就矫情吧!”她发现黄兴忠外出一回,回来就像个孩子依恋她,转身笑出出声来走了。
“你这个破腚子女人!咋这么狠!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你竟反着来,什么意思吗?”他愤气状把脸上衣服扯下来。
“妈,羍又赖皮上了!”黄淑霞洗脸刷牙。
“他没事,老如顽童!倒是你事大了!”陈梅梅上上下下打量起女儿。
“我怎么啦?”
“长成这魔鬼一样好身子,不知将来便宜了谁?我愁都愁死啦,这该死的战争,要是打上十年八年,你不就老在娘家了呀?能愁了,嫁不出去,才是你最大烦恼!”
“娶不进来,不也是?二嫂,我说得对是不对?”黄淑霞看到沈西英,努了一下嘴,“同是天涯沦落人,路上有伴,不愁会寂寞!”
“你出我进,我们走的是反道!”
“反正都一样,我们一起诅咒战争吧!”
“别介!战争挺好玩的,天下大乱,才能达到天下大治!”黄兴忠肩上扛条毛由,手里拎个瓷缸子,“战争改变了生活秩序!”
“我们走!遇到个老顽固!”黄淑霞去拉沈西英,“二嫂,别惹他,他正返老还童!”
“我还没洗,没刷!”沈西英推让一下,“黄叔,你先来!”
“还是你先吧,先来后到,顺其自然!”
早饭之后,黄兴忠把黄安送到坡下,才把马缰绳交给他,“保重!别大意,被蛇咬了,穷凶才会极恶!不出三天,我们去会会陈家大院掌柜的,看他长三头,还是生六臂了!”
黄安回到家里,大部分人还没有吃中饭,马蹄子刚在门前落下,陆灵枝伸一下头,“羍,你回来啦?”往里伸一下头,“妈,羍回来了?”
李春兰不纳坐在板凳上,本能动一下,“是黄安回来了?”
“不是他,能有二个?我去看看,他还知道有个家呀?我都以为他迷路了,我算是白养了他!”黄德荣一蹦三跳,“他把我们都忘了,还忘得这么彻底,我这到底是什么命呀?都说你跟黄兴忠在东边打个大胜仗,真的假的?”
“羍,错不了,你这不是狗屎命!你兄弟才是!他听地狗子叫唤去了,这都多少年了?你虽活得东倒西歪,还活着!”
“就这贱命!又不挣一分钱,你跟他东跑西颠,做这营生,要不是黄骏,我们都得喝西北风!”
“有西北风喝,你就知足吧,一天天,你眼里除了钱,就没别的?能跟兴忠混,那能叫一般人?黄安,去,多跟你媳妇唠唠,我们这个家哟,没她和小陆撑着,早散板了!”李春兰推黄安。
“忙着呢,黄姚氏,你好呀?还生上闷气了!气得像小猪,嗯,有点儿意思!”姚梅用块砖,在簸箕里搓芝麻梭。
黄安一屁股坐她旁边,“气得不轻,锥子在哪里?”
“你个愣头青,找锥子做甚?”李春兰直跺脚。
“让我锥扎一下,把她这气全放了!行啦!你男人做那叫大事,大轰炸那会儿,咱西凉死不止十五人吧?全是铁鸟惹的祸,它能飞天上,咱够不着它们,还得被它炸,气人不?这下好了,24架,全炸成废铜烂铁,还能飞吗?飞不了,这是多大功劳呀,连省政府都按照总统府的意思,颁发证书了,我估计,咱这也快,多少人绞尽脑汁没完成的事,咱干成了,仅凭这一条,能不能光宗耀祖?”黄安用肘碰了一下姚梅,“能给个笑脸不?”黄安这生搬照抄的黄氏幽默,逗笑了姚梅。
“滚一边去!”
“看看,这叫阴转多云,没准下午这天就晡了,要不咋说:人心昼夜转,天变一时间!”
“羍,跟黄老板转这么久,看来得到真传了!”陆灵枝笑了。
“那是!必须是!”
傍晚太阳掉地上了,连个影子也没有,黄安悄不惊声,出现在杨坚强杂货门前,“杨老板,恭喜发财!”
“黄安,真的是你?兴忠这次没来?赶紧,里头坐!你们这茬事办得漂亮!黄兴忠和你们要永载史册了!”
黄安信步走进去,“一般般!陈仲秋还是真的敢!”
“你是为这事来的?太对了!”杨坚强给他倒了一杯,掩上半扇门,自己坐下,“你知道吗?佘老板都来我这儿好几次啦,我估计脚后跟皮都能搓塌了,他是急盼黄兴忠来收拾陈仲秋了!”
“这事与他有关吗?”
“太有关了!陈仲秋一直去他那儿催要钱粮,他采取了我的方法,一推二拖三少缴的方针,你知道这只能管一时,佘陷进去了,很痛苦!你说他急不急?地这东西,有时是宝,人靠它长庄稼活命,有时就是累赘,从这上看,兴忠更高呀,连我也认为他当时卖地不妥,现在才发现:人家更高明!如果有这些东西束缚,还能放开手脚天南地北去做大事?谁才是千年老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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