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石板的存在,大本营和地质部也不会重用山口中直,这个人太过自由散漫,有时很任性,且喜欢对上头的人评头论足,更多是宣泄不满,他以为傍上浅仓次郎的大腿就可以在筑路队为所欲为,这只是他如意算盘,可上头那一关过不去,别小瞧了这支二百多人的筑路队,可都是从满铁过来的精英,将来只要从这儿一出去,必是官升三级的结局,高桥一夫名头虽大,可远水哪里能解近渴,很多时候因鞭长莫及爱莫能助,且这个人一直坐镇北平,靠电话摇控很难凑效,石板和山口很难说谁更优秀,石板性情上虽不那么乖张,所以一般人认为石板比山口更优秀一些。
随着裂凉山开采在即,筑路队的规模会成倍增加,这将随着德田俊声的到来,而有所改变,所以许多人翘首期盼,包括株氏会社,大量金锭子将通过株氏会社中转,经手三分肥的道理,不仅在中国广为流传,在日本也一样,这种不能言说的秘密,是人都知道,高桥智雄和石板龟次郎之间有过摩擦,但没有形成冲突,过去在筑路队里掣肘,互为阻力,这是权力平衡之争,现在好了,高桥智雄一人独大,至于山口中直还差着级别,对高桥智雄构不成威胁,所以很多时候,山口中直日子相对好过许多。只是高桥的挚爱还远在遥远的天边,想想落泪,如果不是该死的战争,他在东京ぎんざ(银座),他的日子会过得很惬意,他有自己的店铺,有爱人三浦和子以及三个正在成长的女儿,所以很多时候,他的不满情绪有增无减,他找不到可以宣泄的窗口,仕途上他又不善投机钻营,战时机制,难免会有疏漏,上层那些头头脑脑,只管自己,哪管他人?
高桥智雄一脸垂手可得的样子,他知道:自己的权力将越来越大,德田俊声虽是地质专家,且与天皇等皇亲贵胄关系不错,在以战养战策略里,会是主要推拥者,但这是一个纯粹、甚至是一个极端纯粹的文化人,视钱财如粪土,他才是最大的利益切割者,他相信远在东京的家人会受益颇多,他的三个孩子尚且年幼,养他们需要金钱,一想到这,他就热血沸腾,他是希望德田能早些到来,至于清算不清算浅仓次郎,那就不是他能左右的了,谁知道他们之间会不会按下葫芦起了瓢?堂本木泽之死,眼下正被军界闹得沸沸扬扬,这浅仓次郎的运气实在是不怎么样,广木弘一精耕细作这么多年,一直有惊无险,浅仓刚一接手,大本营炙手可热的情报官,就如樱花一样香消玉陨,恐怕浅仓难辞其咎,就等着看热闹吧,究竟是何人摸到了这根脉,且一蹴而就,广木弘一这么多年,一直平安无事,哈哈,浅仓君,你的运气实在是太差了,你这个中国通,在中国地盘上,咋还就玩不转了,这是何道理?
高桥智雄正陶醉在游戏一样的梦里,且如痴如醉。
“报告队长!有你电报!”
他看一下瘦小的谍报人员,扬一下手,他突然听到草丛中窸窸窣窣的响声,“什么人?出来!否则,死啦死啦地!”他从腰间拔出手枪,对准草丛,叭!叭!叭!就是几枪。
“什么地干活?哪里打枪?”呼呼啦啦涌出来十几个人,“队长,发现了什么?”人群已经涌到高桥智雄身后。
“没啥大事,我听到草丛中有响声,所以……”
“扒开草丛看看!”有人带着巴结,扒开草丛,原来是一条正在游动的蛇,子弹穿过圆滚滚的身子,打烂了,也穿透了,蛇死那儿,那人用树枝高高挑起蛇,“可以美餐了!还挺肥!”
“赏给你了!”
“谢谢!这要在我们冲绳地区,这么一条蛇至少……呜哇~呜哇~!”
就在高桥智雄放枪的下面悬空岩下,站着两个人,其实高桥听到的声音,并不是蛇发出的,而是下面的人,这人不是旁人,是巩德明和顾天成,巩德明吐吐舌头,扯着顾天成走了。
2
日子是落了的树叶,被人为穿在线上,是要留住日子,还是要留住历史?高桥智雄返回办公室,头脑中咯噔一下,就想起一件事,昨晚在樱花艺妓馆,钢部八子是喝多了,还是怎地?竟然擦着他的耳朵说,“要是谁能替她找出凶手,还了德田秋俊之冤情,我愿意……”腥红的嘴唇,透着热切的味道,他记得他当时还问一句,“中国人也行?”他是有所指的,“不分国藉!”这女人一定是穷途莫路,她一定对很多人说过,他却吓了一跳,钢部八子在这种地方生活,下没下水,值得研究,她豁出去了,高孝山都理不出头绪,相信他更理不出,好像还看见女人落泪,这真是无奈。
电报就东京地质部发来的,大体意思就是告诉他:德田俊声不日坐飞机来龙泽!看完像扔一片树叶在办公桌上,闲情中哪有逸致考虑这等破事?哎,三浦和子到底怎么样了,他多想回到那里,他知道这就是做梦,精神和肉体都背负上了沉重,樱花艺妓馆他不常去,偶尔去一回,能自责多天,这至少是精神上出轨呀。
正在静坐闲想,丰臣惠子这个老娘们就把电话打过来,寻问起德田俊声什么时候来,他想了想,顿了顿,“可能最近要来,至于日期不得而知!”说着想着盼着,这个老娘们究竟要干吗?她与钢部八子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