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海男之家,女人的衣柜 第304节(2 / 3)  海男之家,女人的衣柜首页

护眼 关灯     字体:

上一页目录 纯阅读 下一页


    甘灯盯着眼前的门,甚至不敢打开门把手。

    方体内部有许多空间,他和她两个人走过,欢笑过。他怕自己打开门是图书馆,是自己的住所,是那些窄窄的回廊。

    但门后都不是,是陌生的场景。

    似乎是在某个远郊烂尾楼的顶层天台上,黑暗笼罩着这堆满建筑垃圾的天台。

    他合上门走到天台边缘,那里只有被酸雨锈蚀得不成样子的围栏。夜已经深了,城市中心亮得就像是一块插满晶体管的电路板。

    从这里还能看到万城内有几栋大楼还冒着烟,有一片满是破洞的绸缎盖在大厦之上,无数来来往往的随船正在处理后续,也有许多媒体的飞行器在城内像苍蝇一样乱飞。

    许多天幕广告都已经停了,今天恐怕是万城的天空最黯淡的一天。

    他站在围栏边,从口袋中拿出金属烟盒。

    甘灯以前几乎几个月也不会吸一次烟。但从她和他在床上一起吸过烟,他开始习惯把烟盒带在身边,忙的时候也会点燃,但只是拿着,并不吸烟。

    他感觉有那个味道在,就像是能把他带回跟她的许多短暂的回忆里,如同某种精神上的小憩。

    此刻站在天台边,他又点燃了一支烟,夹在手中盯着缓慢燃烧的烟头。

    他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办法哭,没有办法表现出痛苦,像是某种回声、某个牢笼将他死死罩在了里面。

    如果不是他在牵着她的时候,吻过她之后还说出了“蜕皮计划”,此刻她正在万城的某个角落里喝酒玩乐,还在骑着摩托飙车,还在百无聊赖地刷着光脑。

    甘灯忽然觉得,他一切的观念,一切衡量的标准都变得可笑起来。

    所谓公圣会对万城的袭击,所谓方体内部被入侵,真的可以跟她今天快快乐乐去喝酒这件事相比吗?

    他自认为重要的“让方体走入正路”“让这艘残忍的天灾孤舟延续下去”,甚至是方体本身,真的会比他与她共点一支烟,惬意吞吐的片刻重要吗?

    价值是什么?

    在这个世界上,无数争权夺利的生死时刻,所有自认为拯救世界的正确道路,回望过去,哪怕登场过再多闪耀的名字,有过再多英雄的人物,又如何呢?

    他与他拥有着的一切,就像是一套戏服,换一个人也能穿上,也能扮演“甘灯”。

    这世界上最不缺“甘灯”这样的戏服。

    他死了,委员长的位置也有人坐,或许有人会比他更狠更懂做得更好。

    作为委员长的甘灯根本不重要。

    但他因为她而不断在溃烂的胸腔里生长的心脏,他因为她触摸而战栗颤抖,他与她相拥时那从水面下看漫天大火一样的感受。

    却是唯一属于戏服下真实的他的东西。

    他执拗地不要代号,就要自己的名字,就是他想要属于他的东西……他想要这个宇宙里哪怕只有一瞬间的——属于他自我的东西。

    就像是漫天烟云中的其中一片烟云,如果没有瓶子固定他的形状,没有口鼻去吞吐过他的气味,他就不是那片特殊的烟云,他就没有名字,就没有意义。

    但这个给他形状的盒子,这个吞吐过他的人,被他害死了。

    他甚至可以自己依旧做没有意义的甘灯,但她只要快活在人世间也好,也能给多少人带去快乐或温馨。

    甘灯甚至有些自我怀疑,会不会他根本他骗了自己,他是从一开始就为了利用她?会不会他自以为是的从过程到结果都无法证明的真心根本就是假的?

    他分得清吗?

    是贪婪的本性,是盲目的乐观,是他可笑的野心,是他亲手推她进去的。

    还有波波。

    波波亲眼看到飞船坠落,那孩子大概意识到帮她活下来的宫理已经死了。

    天啊,他都在干什么?

    宫理此时此刻如果在这里,恐怕会一巴掌扇在他脸上吧,她会决绝的与他再也不相见吧。

    烟已经烧到尽头,烫伤了他的手指,甘灯愣了片刻,扔掉在地上,又点了一支,只是将手搭在满是锈蚀的围栏上,看着那支烟。

    忽然感觉化作灰的不只是那支烟,还有一切过往建立的决心与自信。

    平树说得对,他其实一无所有。

    他多年来把自己从收容物变成了委员长,但这个过程里,他好像是没有变成“人”的时间。

    只是从某种畸形的生物,变成另一种畸形的生物。

    或许他与她独处的时候,他模仿着人的行为,短暂的变成过“人”,他从她那里得到一丝身为人的证明。

    而回想过去,他与她裹在风衣里在雪地行走的时候,她与他在壁炉旁坐着时,他有多少时候眼里心里只感受着宫理的存在、雀跃着她的陪伴,嘴上却还在说着公事。

    他甚至剥离不出多少,没有被他亲手玷污的回忆!

    甘灯盯着那支烟,已经烧到他的指缝,彻底将他手指那一块肌肤烧成焦黑又裂开,但他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上一页目录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