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扫过儿子年轻而忧忡的脸:“儿砸,对付这些盘根错节的势力,温水煮青蛙没用,就得下猛药。他们现在越闹腾,等你娘回来,收拾起来才越名正言顺。你娘那个人,看着硬气,有时候还是太讲究个理字了。”
李治似懂非懂,但看着父亲成竹在胸的模样,心中的焦虑稍稍平息。
夏林又道:“至于那些抬物价的蠢货……嘿,九真。”
阴影中,孙九真无声无息地出现。
“去,把我们囤的粮食、布匹,按低于市价三成的价格,敞开了卖。告诉浮梁和金陵的商队,有多少运多少过来。然后再给我暗中看看是谁在哄抬,七日之后,杀。”
“是。”孙九真领命,瞬间消失。
李治看着父亲轻描淡写间便布下应对,心中震撼之余,也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父亲的权势与手段,真的是深不见底,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像父亲一般……
“对了。”夏林重新拿起图纸,仿佛刚才只是处理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你那个小武姐姐明天就到了,你去接一下,别摆太大阵仗,低调点。”
提到小武,李治眼中顿时有了光彩,连忙应下:“是,父亲!”
就在这“一两银子”风暴席卷长安时,小武在外头替换了车驾,一马一车地驶入了春意初萌的长安城。
车帘掀开一角,小武望着窗外既熟悉又陌生的街景,听着隐约传来的关于宫宴标准和物价波动的议论,她沉静的眸中闪过一丝了然。
小武归京的车驾没有惊动任何人,径直从侧门入了东宫。李治早已等在院中,见到那抹熟悉的青色身影盈盈下车,他几乎是快步迎了上去,不顾周围还有侍卫内侍,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师姐!”少年的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喜悦:“你终于回来了。”
小武的手被他攥在掌心,她抬眼仔细端详,许久不见,他眉宇间的稚气又褪去几分,下颌线条愈发清晰,只是眼底带着疲惫。她心中一软,反手轻轻回握了他一下,声音依旧平静:“路上积雪化得慢,耽搁了些时日,殿下清减了。”
“我没事。”李治拉着她往殿内走,挥退了左右,这才低声道:“就是这些日子,伯父走了,父亲来了……外面闹得厉害,我虽在宫里,也觉着不安生。”
小武随他入内,目光扫过殿内熟悉的陈设,缓声道:“我在并州也听闻了些许风声。殿下不必过于忧心,有师父在。”
她语气中的笃定,让李治浮躁的心绪安定了不少,他引她到暖阁坐下,亲自给她斟了杯热茶,便将这月余来长安发生的种种,选妃风波、父亲归来、终南山之事、裴婉夜访、乃至最近那“一两银子”引发的轩然大波,都细细说与她听。
小武安静地听着,指尖无意识地在温热的茶杯上摩挲,听到紧要处,眸中偶尔闪过思索的光芒,却并未打断他。
直到李治说完,有些忐忑地看着她,尤其是提到崔琳与终南山之事时,声音不自觉低了下去。小武才抬起眼,目光清凌凌地看着他,没有他预想中的恼怒或伤心,反而带着一种近乎冷静的审视。
“殿下做得对。”她轻声道,“张相与师父的谋划,皆是老成持国之言。非常之时行非常之法。殿下能稳住自身,因势利导,已是大不易。”
她顿了顿,语气微沉:“至于崔小姐之事……殿下年少,情之所至,亦在所难免。只是需记得,露水情缘易散,真心难得。莫要因一时欢愉,迷失了本心,更莫要授人以柄。”
她话说得含蓄,却字字敲在李治心坎上。他脸上发热又是惭愧又是感激,低声道:“师姐教训的是,我……我晓得了。”
小武见他如此,语气缓和下来,转而问道:“那赏春宴,殿下打算如何应对?”
李治皱眉:“父亲定了调子,只能按一两银子的标准办。只是……届时场面定然尴尬,我亦不知该如何自处。”
小武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一丝慧黠:“标准是死的,人是活的。师父只定了花费,却未定菜式与形制。一两银子,若用在寻常酒肉上,自是寒酸。但若用在巧字与新意上,未必不能别开生面。”
“师姐的意思是?”
“如今春回大地,万物复苏。何不以此为由头,办一场尝春宴?”小武娓娓道来:“不尚奢华,只取时令。荠菜、春笋、河豚、刀鱼,皆是春日美味,价格未必昂贵,却胜在新鲜应景。酒水亦可选用清淡的春酿或是果子露。器皿不必金玉,可用素瓷竹器,更显雅致。宴间佐以春词吟咏、新茶品鉴,岂不比一味堆砌珍馐美器,更符合春宴本意,也更能体现殿下与民同乐,体恤农桑之心?”
李治听得眼睛渐渐亮了起来。小武此议,不仅巧妙化解了寒酸的指责,反而能将其转化为一种更高格调的风雅,更能迎合父亲节俭的要求,甚至暗合了母亲一向推崇的务实之风。
“妙!师姐此计大妙!”李治抚掌:“我这就吩咐尚食局去办!”
小武微微一笑,补充道:“还可让京兆尹配合,在曲江池畔设一两银的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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