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崔、裴两家身上停留。
这看似和谐的宴席,实则是没有硝烟的战场。李治心中清明,他知道这三人,以及她们背后的家族,都在等一个他将在今夜给出明确态度的信号。
酒过三巡,气氛愈加热烈。按照流程,接下来该由太子领旨,向太上皇、太妃献上贺礼,然后便是自由宴饮,这也是各方势力走动、试探的最佳时机。
内侍尖细的声音响起:“请太子殿下,为太上皇、太妃献礼~~~”
李治整了整衣冠,从容起身。就在他准备步下御阶的瞬间,异变陡生!
没有任何通报,没有任何预兆,那两扇雕刻着龙凤呈祥图案的朱漆宫门,竟被一股无形的巨力缓缓推开了一道缝隙。
凛冽的寒风瞬间灌入温暖的殿内,吹得近处官员衣袂翻飞,案几上的烛火剧烈摇曳,险些熄灭。丝竹之声戛然而止,舞姬惊慌失措地停下动作,满殿的喧哗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顷刻间化为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下意识地望向那洞开的宫门。
门外是浓得化不开的夜色,以及宫灯映照下泛着冷光的积雪。
一道身影就在这片极致的静默与所有人的注视中,不疾不徐地迈过了那高高的门槛。
来人未着官服,未披甲胄,只是一身玄色冬装,外罩一件同色的大氅,身上满是风雪,风尘仆仆,衣摆和下裳还沾着泥泞。
他似乎赶了很远的路,眉宇间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倦色,但那双眼睛锐利如鹰隼一般淡淡扫过全场,凡被他目光触及之人,无不心生寒意,下意识地垂首避让。
他走得很慢,靴底踏在光洁如镜的金砖地面上,发出清晰而沉稳的“嗒…嗒…”声,在这落针可闻的大殿里,每一声都像是敲在众人的心口。
没有侍卫阻拦,没有内侍通传,他就这样堂而皇之地出现在这唐帝国最核心的元宵盛宴之上,如同走入自家庭院一般,没有任何顾虑。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李治僵在御阶之上,保持着半起身的姿势,瞳孔微微收缩,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起来。
长孙无忌手中的酒杯“啪”地一声落在案上,醇香的御酒泼洒出来,浸湿了他华贵的紫袍他却浑然不觉,只是死死地盯着那个闯入者,脸色在瞬间变得惨白。
崔司徒脸上的笑容凝固,韦将军停止了谈笑,裴司徒握着酒杯的手指也在微微颤抖。
崔琳脸上的得意和娇羞瞬间被惊愕取代,裴婉清冷的面具也出现裂痕,韦彤则下意识地挺直了脊背,手按向了腰间,那里并无刀剑,但这个动作暴露了她内心的警惕。
满殿的宗亲贵族、文武百官,皆如同被施了定身法,怔怔地看着这个不速之客。
来人径直走到大殿中央,这才停下脚步。他先是抬眼,目光落在御阶之上,那个明显长高了许多,面容依稀有着自己与三娘影子的少年身上,嘴角似乎几不可察地向上弯了一下,随即又扫过全场,将众人惊疑、恐惧、敬畏、复杂的表情尽收眼底。
然后,他解开已经沾满风霜的大氅,随手递给旁边的内侍,接着用一种带着些许疲惫,但仿佛只是回家晚了些的随意口吻,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寂静:
“哟,挺热闹啊。”
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了宫殿的每一个角落。
“也没人给我递个帖子,我这不请自来的,不算失礼吧?”
这一刻,元宵宫宴的喧嚣与伪装都被彻底撕碎。
所有的算计、所有的期待、所有的暗流,在这绝对强势的介入面前,都显得如此苍白可笑。
李治终于从巨大的震惊中回过神来,他缓缓站直身体,望着大殿中央那个风尘仆仆却气场压垮全场的男人,心中百感交集,最终化作一个混杂着激动、委屈、依赖和如释重负的复杂眼神,以及唤出了一句:“父亲!”
一声父亲,整个大殿之后竟出现了回声,夏林歪着脑袋看了自己这个长子一眼,然后回头瞥了瞥周围的环境,看到前头不远处的太上皇李渊,他上前拱了拱手:“新年好啊,给您拜个晚年。”
李渊微微点头:“坐,坐吧。”
而李治这会儿迅速走到夏林身边,像个孩子一般攥着父亲的袖子:“父亲,到我那里去坐。”
夏林拍了拍他的后脑勺:“没事,我跟长孙大人坐一起就好了。”
说完他便一屁股坐在了长孙无忌的身边,甚至还转过头朝长孙无忌打了个招呼:“小无忌啊,一晃多年没见,现在出息了呢,据说当宰相了?”
长孙无忌只觉得手一哆嗦,干巴巴的笑了笑:“早啊,夏大人……”
夏林看了一眼外头的昏天黑地,端起长孙无忌的酒喝了一口:“早啊。”
说完,他直起身子道:“继续啊,接着奏乐接着舞,我这加一副碗筷,一路赶来饿得不行了。”
听到父亲熟悉的咋呼声,李治从回长安之后就没这么安稳过,这让他不由得长出了一口气,连忙起身道:“快快快,为孤的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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