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士兵已经开始摇动那个把手了。
随着手柄的晃动,古怪“乐器”奏响了旧时代的挽歌,哒哒哒的声音传了出来,厚重的子弹打着旋的击穿了士兵的盔甲和马匹的胸膛,没有任何一丝迟疑的,骑兵们就如秋天的麦子一般连片倒下。
高家哥哥顾不得其他,只是一头心思往前冲,但突然间他就感觉自己的左手处似被人猛的捶了一拳,回头看去却发现自己的整条左臂都消失不见,疼痛甚至都没来得及传递上来。
“乐器”的管儿发出了红光,旁边立刻就有人舀起水桶中的凉水泼了上去,蒸汽氤氲之间,这些东西仍在不停的演奏。
而摆弄这些物件的人,脸上面无表情,只是摇动把手、浇水和更换弹链。
骑兵再迂回也不如齿轮轴承的转动,骑兵再快速也不如子弹呼啸时带起来的风,骑兵再灵活也不过就是多打一轮短点射,仅此而已。
战场上被硝烟与蒸汽笼罩了起来,场面宛如阿鼻地狱,战马的尸体叠着骑士的尸体,人的血和马的血汇聚一处,焦糊的味道混杂着硝烟与鲜血。
景泰帝站在围栏之后,也学着神机营将士们一样,开始逐渐的面无表情了起来。
原来杀戮之后真的会面无表情……
而就在这时,四五匹战马破雾而出,为首的是一名独臂的骑士,他用仅存了一条胳膊带着仅存的人杀入了这钢铁防线的最后禁区。
他此刻眼中只有目标,那便是斩杀掉场上看上去地位最高之人,自然也就是景泰帝。
他身后的兄弟逐一被击倒,只剩下他因为运气还在冲锋。可人的运气终究是有用完的时候,就在他还有三息就冲到景泰帝面前时,神机营特种营的护卫便拦了上来,七个人七把口径巨大的霰弹枪一起发射,强大的拒止作用抵消了战马前冲的动力,生生将他连人带马的冲下了地面。
人落地便没有了声息,但战马却挣扎着抬起头看了一眼主人,最终还是带着不甘的垂下了脑袋。
“原来骑兵真的落幕了。”景泰帝突然笑了笑,然后抬手道:“立碑厚葬,以朕之名加封勇士。”
硝烟散尽,战场上遍地尸体,这次的景泰帝似乎好了很多并没有再呕吐了,似乎是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场景,虽然行走在尸山血海之中时他的腿还是有些不听使唤,但终究他还是踏上了这一步。
这一路走来,战争的残酷已经不止一次呈现在了他的面前,血肉模糊的尸体就这样横七竖八的陈列在这里。
这一次没有活口,骑士都有自己的荣耀感,他们绝对不会后退直至战死,所以当满地勇士的鲜血顺着沟槽汇聚成洼时,即便是景泰帝也看得触目惊心。
他拾起一支还握着骑兵军刀的断臂,虽然心中带着几分恶心,但却还是取下了那柄斩刀,然后握在了手中。
虽作为敌人,但这些士兵的悍不畏死已经得到了一位帝王的认可。
他现在突然明白了为什么那些神机营的士兵对战争呈现出来的是麻木和无情了,没有忐忑也没有恐惧更没有得胜的喜悦,因为这是一场胜之不武的对决,没有像男人一般的对决自然也就没有了成就感,只有一种恃强凌弱后对自己的嘲笑。
但还是那句话,这是战场不是演武场,这里是厮杀的地方是你死我亡的地方,不是炫技的地方。
屠戮不会让真正的勇士感觉到欣喜,只能让懦弱的小人欢欣鼓舞。神机营也都是勇士,是最精锐的士兵,他们自然也不会因为屠戮而感觉到快乐。
但这就是战场,这就是战争。
有人说男人成长不是缓慢到来的,是一瞬间就成长起来的。现在景泰帝也是突然就明白了过来,他之前一直很好奇就是为什么夏林哪怕是自己吃下天大的亏也不想轻易的发动战争。
甚至一度都叫人感觉有些窝囊,他也绝不轻易的发动战争。
原来这就是战争的本质。
夏林曾对他说过,战争就是一群农民的儿子为了一个命令去杀死另外一群农民的儿子,用他们的命来换取老爷们的荣华富贵,这是极愚蠢也极无耻的,忘掉战争的人没脑子但歌颂战争的人却是没良心。
他现在一瞬间就明白了。
原本一场无伤的胜仗之后,他作为皇帝应当是开心快乐的,但此刻他握着敌人的军刀,看着一地死不瞑目的尸体,脸上的表情逐渐变化,最终变成了嚎啕大哭。
身边的护卫有的侧过头去有的则抬头望天,没有人去研究为什么景泰帝突然之间情绪就这样崩溃了。
在一场痛哭之后,他人生第一次彻底理解了父亲,理解了为什么宁可背负起软弱避战的骂名宁可迁都也不愿意发起大战,也理解为何父亲会选夏林成为帝国的执剑人而不是自己。
因为他们两人也许很多观念不同,但核心的理念却是一致的,然而事实证明父亲的决定是对的,无比的正确英明的。
景泰帝坐在战场的边缘不吃不喝了一整天,最后无奈的笑了起来,侧过头对一直陪同他的大将军单雄信说:“单将军,擅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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