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各取一半,交腕饮下合卺酒,象征自此合二为一,同甘共苦。
人往往一年都成婚不了一次,陈易想让一切哪怕不能尽善尽美,也最好每一步都尽量完善,乃至洞房花烛夜时,他都会竭力温柔,就像待小狐狸一般温柔,乃至更温柔些,尽量让这场婚事平稳落幕。
如今,只需等待即可。
只需静静等待,
那句谶语便会如云烟消散。
……………
与此同时,一道身影穿梭街巷,掠过龙尾城高低错落的屋脊。
那身影一身劲装,背缚长剑,腰间挎刀,面有怒,眉有郁,她身形如电,夕阳余晖,灯火渐起,那座张灯结彩的王府将她影子不断拉长。
不多时,闵宁已冲到王府外的一条窄巷,人声鼎沸的王府就在眼前,她却猛然收步,一道人影无声无息地拦在了巷口。
闵宁二话不说,一剑刺出。
剑风凌厉,直取对方咽喉,那人影却不硬接,身形如水般流转,以柔劲勉强化解这一击,面上的轻纱却被剑气划破,翩然落地。
灯光下,露出一张温婉的脸孔。
祝莪抬手轻轻抚过脸颊,确认并无伤痕,这才抬眼看向闵宁,叹息道:“闵女侠,果然是你,无怪乎近几日,龙尾城内悄然流传起些不堪的谣言,说什么王爷强抢民女,夺人所爱……祝莪还在想,是谁有这般能耐和胆子。”
闵宁收剑而立,看清来人,嗤笑道:“王妃竟亲自拦路相迎,真是礼节甚重。”
祝莪并不理会她的讽刺,问道:“闵女侠,你既已决定放手,远走江湖,为何又要去而复返?此时此刻,回来意欲何为?”
“我要见他。”闵宁一字一句道,“我要亲口问他一句。”
“问他什么?”祝莪轻声问,“问他为何不选你?问他为何娶别人?”
闵宁眉间火气更盛,右手按上刀柄。
祝莪却向前一步,声音依旧平静:“你当初既选择离开,就该知道会有今日,王爷不曾负你,是你自己要走。”
这话仿佛戳中了闵宁的痛处,她眼中怒火更炽,“放手?我要自己放手,而不是别人压着我的脑袋让我放手!”
巷外传来喧天的锣鼓与欢呼,更衬得巷内一片死寂。
闵宁忽然笑了,是讥笑,问道:“另一个王妃呢?到哪一步了?拜完堂了?喝过合卺酒了?”
祝莪眸光微敛,沉默片刻,只道:“闵姑娘,请回吧。”
“若我不回呢?”
“那我便不能放你过去。”
闵宁铮的一声长剑也随之彻底出鞘,剑尖直指祝莪,寒光凛冽,
“那便请王妃,亲自来试。”
…………………
一切如常。
陈易已在婚房里等了许久,可按礼制来说,却不算太久。
秦青洛嘴上说得礼制减半,但最后还是摆下了极大的婚宴,十里红妆、八抬大轿,倒是真把他当名正言顺的王妃迎进门,她似乎很不想他就此留下遗憾,或许,也从这里弥补着她的遗憾。
等了许久,陈易心绪已复归宁静,仔细想想,其实无甚好怕的,公孙官暂无动静,魔教也随着异端的覆灭沉寂了一段时间,大殷、小娘、笨姑娘三女也反对不了这桩婚事,官将傀儡虽未寻回,然而还有自己,她也即将步入三品,而且…闵宁已走,最后的变数也无了。
陈易虽不想做半场开香槟的事,可这等情形,似乎不半场开香槟也不行。
吱呀。
推门的声音响起。
洞房中大多时候唯有新娘一人,寻常小康之家,新娘往往要等到昏昏欲睡,方才能等到醉醺醺的新郎进门,但陈易还未有一丝困倦,那八尺高大的身影便推门而入。
女王爷身有酒气,仍容光焕发,她手中提着一根秤杆,缓步而进。
陈易深吸一气,静静等候她用秤杆掀起着红盖头,这寓意称心如意。
然而,秦青洛在他面前停了一下。
手中的秤杆轻轻垂低,随后,放到他的掌心上。
陈易略有讶然,还不待反应,脸上的红盖头便被自天灵盖处捻起,秦青洛的蛇瞳凝望着他,她飞快将那红绸自她头顶上放开,红盖头垂下时,还能看到她脸颊上的弧度。
“……愣了?”
好半晌,她不清不淡地问了句。
陈易回过神来,面上惊奇抑制不住,道:“王爷你…”
“不必多言。”
不待陈易把话问出口,她便冷冷打断。
陈易收敛神色,却抑制不住眸光间微动,这性情素来刚烈的女王爷,若要放低姿态,可是天下极罕见的事,如今却愿意有此举动。
二人间原来风雨飘摇的小家,其实已这般稳固了吗?
红烛静静燃烧,流下的烛泪在烛台上迭了一层又一层。
那对精致的合卺杯依旧并排而立,静候佳音。
陈易缓缓回过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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