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街市、蜿蜒的河流、层迭的远山尽收眼底,凉风扑面而来。
闵宁走到栏杆边,长吸了一口气,胸中那股郁结似乎被吹散了些许,但目光依旧锐利。
秦青洛随后而至,吩咐侍立一旁的侍女:“取寡人珍藏的南岭春来,煮上。”
很快,红泥小火炉、酒具和一坛未开封的酒便被侍女送了上来。
泥封拍开,一股清冽醇厚的酒香瞬间弥漫开来,带着山野花果的芬芳,冲淡了楼阁间残留的剑拔弩张。
侍女熟练地温酒、分盏。
秦青洛执起一杯温热的酒液,琥珀色的液体在玉盏中轻轻晃动,她看向闵宁,唇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多年不见,不知月池这酒量,可还如当年在京中那般?”
她这话语带着些旧识重逢的随意。
闵宁也端起酒盏,指尖感受着温热的瓷壁,迎上秦青洛的目光,道:“王爷说笑了。江湖漂泊,风霜雨雪里滚打,酒量……自然是只增不减,倒是王爷,执掌一方,日理万机,可还保有当年千杯不醉的海量?”
秦青洛闻言,蛇瞳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随即化为一声低笑道:“寡人治下,宵小慑服,倒也无需时时借酒消愁。不过,既是故友重逢,今日正好试试……”
“王爷既有兴致,闵宁奉陪便是。”闵宁毫不示弱,同样举杯。
两只玉盏在空中轻轻一碰,发出一声清脆的微响。
二女不再多言,仰头便将杯中温酒一饮而尽,辛辣醇厚的酒液滑入喉中,带来一股暖意,她们放下酒杯,侍女立刻又为两人斟满。
秦青洛指尖摩挲着温热的杯壁,
“江湖路远,风波险恶。寡人听闻闵女侠这些年足迹踏遍南北,想必见识了不少奇人异事?”
“当然。”
“说来听听,也让寡人这困守一隅之人,开开眼界。”
闵宁咽下口中醇厚的酒液,丹凤眼望向远方层迭的山峦,“奇人异事倒也不少,塞北的风沙能刮掉一层皮,江南的烟雨也能泡软一身筋骨,最有意思的一次,是在川蜀大山深处,撞上了一头成了气候的恶蛟。”
“哦?”秦青洛眉梢微挑,来了兴致,“恶蛟?此物凶顽,行云布雨,翻江倒海,月池如何应对?”
“如何应对?”闵宁指无意识地在剑柄上轻轻一弹,发出细微的铮鸣,“狭路相逢,唯有一剑而已。那孽畜盘踞山泽,兴风作浪,已成一方祸害,我寻了它七日,终于在雷雨之夜,于河道上游将其截住,它正要走蛟。”
秦青洛放下酒杯,目光扫过闵宁腰间的风云剑,似不经意地问道:“便是我南疆西北处的那条恶蛟?”
“正是,”她语气平淡,却自有一股金铁交击般的铿锵:“风雨如晦,浊浪滔天。那畜生藏身水下,搅动毒瘴,伺机偷袭,我与它在雷雨里缠斗了半宿,剑气搅碎了方圆百丈的芦苇荡,最后……”
闵宁顿了顿,端起酒杯又饮了一口,眼中锐光一闪,“觑准它误以为我已败逃,急于趁吉时走渎化龙的刹那,一剑贯颅!”
“好!”秦青洛忍不住赞了一声,眼中流露出真切的欣赏,虽为王爷,骨子里犹有属于武夫的气魄,“贯颅一剑,干净利落!这等凶物,就该如此了结!为民除害,大快人心!来,寡人敬女侠这一剑!”
闵宁也不矫情,举杯相碰,“王爷谬赞。不过是路见不平,拔剑斩之罢了。”
两人再次一饮而尽,侍女无声地将酒续上。
酒过三巡,气氛似乎真的缓和了许多。
秦青洛开始问起闵宁这些年在江湖上的见闻,闵宁也捡了些有趣或惊险的经历说来。
两人谈笑风生,言语间虽仍带着各自的锋芒和试探,却也隐隐透出几分昔日知己重逢的意味。
一个讲述王府治下的南疆风貌,一个描绘天南地北的江湖轶事,竟也相谈甚欢。
而陈易……
此刻则淡化自己的存在。
陈易端起侍女斟的一杯酒,小口小口地抿着,目光看似随意地落在楼外的风景上,耳朵却竖高,捕捉着二女交谈的每一个字。
二女间除了他以外,其实别无多少矛盾,反而能相谈甚欢。
如今只怕自己弄出一点动静就引来那两位的注意,将好不容易缓和下来的气氛,再次点燃成熊熊烈火。
更只盼着这顿酒,能喝得越久越好,喝到大家都忘了下聘那茬儿……
醉意渐浓,人一旦醉了,敢谈的,能谈的事便多了许多,顾忌也就少了许多,越来越肆无忌惮。
话题不知怎么又绕回到南疆西北的恶蛟。
闵宁端着酒杯,笑盈盈道:“说回来,斩蛟固然极为快意,但最快意的不只是斩蛟。”
“哦?何来最快意?”
闵宁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最快意便在于,斩蛟之后,恰好撞见了自己的心上人!”
说着,她一把揽住陈易的肩头,生生把他拉得靠在自己身边。
一直,陈易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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