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到客栈安置众女,并留下剑意,设好结界之后,陈易选择独自一人上山。
祝莪说得再天花乱坠,然而魔教终究是个险地,他也不能将希望寄托在这上面,所以陈易仍旧十足警惕。
“到高粱山了,老东西。”陈易如此道。
一路上陈易跟老圣女时有交谈,老圣女也知道他假扮白莲教人身份,现在更知道他已在高粱山的上山路上。
而劝陈易寻求肉身重塑之法,本就是她的主意。
“那便尽快上山吧,待你到山门再说。”
“…你不为我引荐引荐?”
“我不见一般弟子,说起来都不知多久没回来过了,哪怕见了,也没人认得我。”
老圣女这般推脱,陈易是不太相信,若说不认得她倒是不假,但如果说是因为这原因就不能为他引荐,就无疑是个借口罢了。
话虽如此,陈易早有预料,所以对此也不太在意。
一大圣女好好的高粱山不去,偏偏要躲在鼎里面,肯定有不能为人所知的理由在。
行路间,老圣女放出神识,打量着周遭熟悉的景色,连语调也多了几分怀念的意味,片刻后,她想起什么道:
“小子,你要找的那法门简单来说是…肉身重塑之法,但整部功法其实内容浩瀚,博大精深,也是本教中视若珍宝的法门,不能轻易外传。”
陈易眉头微挑道:“也就是说,要我入教?”
“呵,要光是入教便能修习,那此法岂不是早就烂大街了?”
老圣女嗤笑过后,缓缓道:
“入教不过是块敲门砖。我神教立世千年,规矩森严,核心秘法岂是寻常教徒能染指的?便是教中长老、护法,想学此法,也得看缘、论功、证心!”
其中具体有多困难,陈易光是一听,就知道要是以正常途径入教修行,哪怕是他,也非十年之功不可。
如此看来,倒是要走些方便之门了。
一路风光如画,古木参天幽谷深涧。
沿路向上,漫长的山道自脚下而过,老圣女原是纵览四周风景的心态,可随着离山门牌坊愈来愈近,她轻轻“咦”了一声。
陈易不明所以,山门就在眼前,哪怕其中有鬼,也断无此时折返之理。
他两三步跨过去,纵深飞跃。
待落地时,陈易定了一定。
不是有谁人悍然拦阻,
而是,
没有人。
诺达的山门广场上,午后的阳光本该刺眼,此刻却显得苍白无力,冷冷地泼洒在空旷得令人心悸的青石板上。
广场边缘,象征明暗神教的日月徽记石刻蒙着一层薄薄的灰,在寂静中显得格外冰冷。
陈易的目光如鹰隼般扫过。
没有守卫弟子按剑伫立的挺拔身影,没有往来执事匆匆而过的脚步,更没有香火缭绕、信徒朝拜的喧闹。甚至连本该在广场角落打盹的杂役、清扫落叶的仆从也踪迹全无。
石阶缝隙里,几丛野草肆意生长,无人修剪,透出一股荒凉。
太安静了。安静得不像是盘踞一方、威名赫赫的魔教总坛,倒像是一座被遗弃了千百年的古老遗迹。这份空旷带来的压迫感,甚至比刀剑林立、强敌环伺更让人心底发毛。
似乎早就知道他会来一样,一个人都没有。
“……”鼎中的老圣女也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沉默,那份怀念的轻松早已荡然无存。她的神识如同无形的触须,疯狂地蔓延出去,扫过广场的每一个角落。
她忽然止住。
陈易也觉察到什么,目光随之抬起,便见大殿深处,有灯火长明。
灯前有人影晃过,是一位身着白袍的祭司男子,绕着灯火走了一圈又一圈。
陈易驻足片刻。
火光摇曳,映照着那身着素白祭司袍的身影。那人动作舒缓,捧着托钵火炬绕着大殿中央那盏似乎亘古长明的巨大灯盏,一步一步,周而复始地行走。步伐平稳,毫无烟火气,仿佛在进行一场持续了千百年的古老仪式。
明暗神教自拜火教而来,初看之下,并无奇特。但陈易的眼神却微缩,按在剑柄上的指节微微发白。
那不是简单的行走。
他的每一步落下,都仿佛踏在某种无形的韵律之上。足尖接触青石的瞬间,周围的光线便极其细微地一暗,而当脚步抬起时,光线又骤然恢复,甚至因那瞬间的对比而显得格外明亮几分。这明暗的交替极其短暂,细微到几乎无法被肉眼捕捉,若非陈易感知超绝,心神又高度凝聚,几乎会以为是火光的跳动造成的错觉。
良久后,那祭司停了下来,转头看来。
停到老圣女的呼吸微微屏住,眼前这祭司的身份一目了然了。
陈易慢慢道:“公孙先生?”
明暗神教教主公孙官。
公孙官笑了一笑,反问道:“该称呼你剑甲门徒,还是西厂千户。”
陈易回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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