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锦簇的花团般拥着陈易踏入到宫阙之中,只给她留下一个刺眼而鲜红的背影。
太一呆呆看着。
一滴清泪从眼角滑落下来,她什么都没说,默默抹去,一个人在这哭的话,委实太过丢脸了。
待她收拾好心情后,有道身影从远处缓缓而来,太一抬头一看,是殷惟郢。
每每见到殷惟郢,她都有自惭形秽之感,不只是她,世上所有仙子见到殷惟郢,无论姿容,抑或是贤德,都难以望其项背,毫不夸张的说,太华神女殷惟郢,从古至今一切女子里无人能出其右者。
自己所知的女子里,周依棠、殷听雪、闵宁等人都是一时之雄,然而仍难堪敌手,殷惟郢胜天下太多,何况是她太一呢?
“殷姑娘…”太一沙哑道。
“你…一个人在这哭么?”
话一落耳,太一便又险些止不住泪水,这大婚之时,殷惟郢竟会关心她,而不是放任她在这自怨自艾,世上岂有这般完美的女子。
也唯有这样的女子,才能驾驭得住陈易这等凡夫俗子中的凡夫俗子。
“嗯…祝你们…新婚快乐。”一个字比一个字苦涩,要从喉咙艰难挤出,她道:“为喝上你们的喜酒,我等了不知好久。”
神女亦是一笑,
“我也等了好久,
好久、好久。”
语调微微加重,太一知道二人一路走来多么艰难,经历过太多风风雨雨,今日修得正果,何其有庆,自己若继续这边伤心欲绝,委实不识抬举,她抹了抹眼角,只留下残缺的泪痕。
待她收拾好心情后,殷惟郢忽地开口道:“太一,我有个忙,需要你帮。”
太一转过头,下意识道:“什么?”
神女微勾嘴角,一瞥一笑间,光彩夺目,
“你随我来。”
说罢,她便转身而去,沿着白玉台阶直上峰顶,太一赶忙起身跟上。
走到峰顶,郁郁葱葱间掩映着一条小道,殷惟郢顺着小道蜿蜒而下,太一紧随其后,不多时便到了山的背面。
那是一处悬崖峭壁,云海就在脚下。
而奇就奇在,悬崖峭壁边上凿空出一处石室,两侧灯盏寂灭,中央供奉着祭坛,其上空无一物,两侧有无数神像陪侍,排列而开,一尊尊面容上布满灰尘,任谁都想不到,绝壁上会有这样一处庙宇。
“这里是…..”太一疑惑着,又莫名觉得此地似曾相识。
殷惟郢轻声道:“太一坛,跟你的名字一样,很巧吧。”
确实很巧…太一点了点头,但有些不明所以。
神女侧眸而视,眸光宁静得叫人心颤,她忽一挥袖,两侧的灯盏接连燃起,火光竞耀,照亮了灰败得没有韵味的神像、照亮了空置成千上万年的祭坛,照亮了两侧古老的壁画,最后…照亮了太一的面庞。
太一定在原地。
“你是太一,太一生水,万物起始,天地有源,我们若不供奉你,还能供奉谁呢?”
“供奉…我哪里需要供奉……”
太一恍然间把头慢慢转过,神女在盯着她,牢牢地盯着她。
那眼睛,熟悉的眼睛,仿佛是从比深渊更深处的地方看来,
那时宫殿里看到的…
是祂?!
………
“太一……”
神女缓缓开口,太一恍惚间记起,在地下空间里,自己曾走到某处废弃宫殿外,在那里,有人看了自己一眼。
似乎正是眼前之人。
随着神女的话音,那些曾不过惊鸿一瞥的记忆如溃堤的洪水般奔涌而来,洪荒时代的古老景象在脑海里翻腾。
那时万物不过荒芜,天地混沌未明,荒原上既无生灵也无称谓。
直到某时某刻,细小的生命忽然破土而出,虫鸣兽迹在苔原上织出第一道生机的纹路。后来云雾翻卷如帛,初民们在粗粝的祭石前摆上还沾着泥土的果实,兽骨串成的彩衣在火光中晃动,憧憧人影跃动某种古老的节律……
他们都在祭祀,
祭祀着太一。
“我…我是…太一。”她沙哑地重复了一遍,终于把一切都记了起来
神女面上噙笑,眸中的尊崇无以复加,祂俯身施礼,头颅低垂。
太一下意识间退后两步,庞大的记忆冲刷得她脑袋生疼,良久之后,她终于缓过神来,目光颤动。
良久、良久。
她的思绪渐渐清晰,恍惚地看着眼前的巫山神女。
祂以殷惟郢的面容呈现在视野里,那姿容与祂是多么融洽,浑然天成,仿佛祂与生俱来便是这般面貌。
只是,印象里,祂以前不是这模样。
“太一,我等神灵侯你许久。”
神女嗓音缓缓,却止不住轻颤。
“…等我……”
骤然涌入大量记忆,太一还是有些懵懂,难以接受。
“自龙虎恶贼伐山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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