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双方交流渐深,一些胡人逐渐汉化,以唐人自居,并且进入各个领域,其中以从军者最多。
番兵的大量出现,那么自然而然就不可避免番将的出现,而他们之所以能够在极短的时间内成为藩镇军区不可忽略的一股军事力量,原因来自于汉人不想当兵。
府兵制,这是临时性的,战时为兵,闲时为农,但是发展至募兵制之后,成了永久性,虽然国家给你田亩,还免你租税,但是没有人愿意一辈子当兵,因为等你到了一定年纪,确实当不动了。
想要退居二线,却没有新的兵员补充上来,以至于一辈子都在戍边,更可怕的是,他们战死之后,很多家属是得不到抚恤的,因为他们的抚恤金,被藩镇用来雇佣新军补充。
内地避役成风,藩镇不得不耗费更多的钱雇佣军队,以此形成了恶性循环。
那么在这种时候,本来就身处羁縻州,地处藩镇周边的那些外族,便成为更为廉价的兵员来源,开始大量涌出大唐藩镇,番将也就此崛起。
杜甫那首《兵车行》其中有一句:或从十五北防河,便至四十西营田。去时里正与裹头,归来头白还戍边。
可见在当下的大唐,百姓是非常排斥当兵的。
他们排斥,外族不排斥,因为这是他们最好的上升渠道,甚至可以说,是唯一。
安禄山这次入京,身边带了三十多个部下,其中一多半是胡子,而且极为彪悍健壮,这样的队伍驻守边境,会给人一种安全感。
他的身材确实很胖,而且身材高大,但绝对不是臃肿的肥胖,是一身的腱子肉,矫健灵活,精壮无匹。
因为长期戍边,皮肤不太好,脸上有晒斑,也较为粗糙,但是那张脸是一张老实人的脸,不会予人丝毫恶感,只会让人觉得,这个人应该很实诚。
“圣人的平卢守将,安禄山来了,臣叩拜我大唐天子,千古帝王,万代承平”
安禄山跪在了瑶光楼内,壮硕的身体缩成一团,像是一头伏地的公牛,他的肩膀、双臂、后背极具力量感,一看就不是养尊处优那号人,这是实实在在吃了苦,受了罪的。
“起来吧,今后不可再跪,”李隆基微笑抬手,令人赐座。
安禄山低头起身,畏畏缩缩的朝着给他送来坐席的宦官拱了拱手,道了声谢,这才坐下,坐下之后,眼神一直落在地面上,呈双耳聆听状。
“都说胡人不知中原礼仪,朕看这个胡儿,还是不一样的,”李隆基朝高力士笑道。
高力士呵呵一笑,点了点头。
他对安禄山,没有一丁点的好印象,因为他跟张九龄关系极佳,在五年前,张九龄是建议杀掉安禄山的,原因是安胖子贪功冒进,谎报军情以至大败。
那时候,安禄山已经靠着干爹范阳节度使张守珪起家了,担任平卢兵马使,不过在一次讨伐契丹的战役中,因恃勇轻进导致大败,朝廷问罪,张守珪不好包庇,于是便派人将安禄山押解进京。
本来这个举动,其实就是暗示朝廷,这是我的人,给个面子,不要杀,如果张守珪真有杀心,直接在范阳就处决了,何必千里迢迢送来长安呢?
安禄山也清楚,他这个干爹其实是保他,但是他自己没有意识到,有一个人对他的印象极差。
那就是张九龄。
安禄山曾经担任过范阳偏校,频繁往朝廷奏事,还短暂的在范阳进奏院待过一段时间,那时候有关范阳的军政要事,是他递交给中书省的。
而张九龄对这个人,有着极差的第一印象,因为那时候的安禄山刚刚接触朝廷,还没有经验,表现出来的那种状态,被张九龄称之为“骄蹇”,意思是傲慢不顺从。
为什么骄蹇呢?因为中书省在给范阳的一些指示和训诫的时候,安禄山表现出一副不以为然的态度,其实就是宣泄不满。
他这是太嫩了,长期在范阳混,以为朝廷也是那个样子,吃了没有经验的亏。
张九龄当时就对裴光庭说过一句话:乱幽州者,必此胡也。
这是看得起安禄山吗?不是,而是因为当时的范阳风气极差,张守珪带头谎报战功,夸大军情,博取军功,那么他麾下那帮人,自然也是这个尿性。
所以张九龄这个“胡”字,意指张守珪麾下那帮子番将,后来是因为安禄山出名了,这句话也跟着出名了。
其实这时候的安禄山,还不足以让张九龄给他这么高的反面评价。
“你的奏疏,朕都看过了,”李隆基缓缓道:
“这里面有没有私怨?”
安禄山赶忙点头:
“回圣人,有,裴节帅上任之后,克扣边军军饷,其中以番军为甚,尤其是圣人册封臣为平卢节度使之后,从范阳而来的军资补给,不足往年常数一半,外有贼寇环恃,内有后勤之忧,臣对裴节帅,怨气很大。”
“哈哈”李隆基哈哈一笑,朝兵部侍郎张垍道:
“有没有这回事,兵部知道不知道?”
张垍点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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